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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遂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点着扶手,这问题,他怎么回答得了。
    “陛下在想什么,又不是我能猜到的。”
    何云州拧眉看着他,他和江遂从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他了解江遂,如果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绝不会将这些说出口。
    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何云州冷静了很多,他向后转身,走到离江遂最近的一把椅子边上,坐下以后,他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遂从不优柔寡断,更不会遇事慌张,他此时找自己过来,看似是寻求意见,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是缺少一个愿意支持他、让他心安的人。
    果然,他问完以后,江遂深吸一口气,又砸下一个重磅炸/弹。
    “我想辞官。”
    说完,江遂撩起眼皮,看向好友,何云州震惊的看着他,这回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
    卫峋站在武英殿,他拿着毛笔,正在一笔一画的练字,突然,窗柩被敲了两下,卫峋目不斜视,直到写完这篇字,才放下毛笔,走到窗边,取过一张细长的字条。
    看完上面的内容,卫峋脸色黑了不少。
    何云州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跑去江遂那里厮混,看来上回派他出使的还不够远。
    听闻穿过南边的碧海,往西南方向走,可以到达一片炎热的国度,那里盛产矿物和狮子,还有食人族出没,卫峋若有所思,也许下一次,可以派他去那里。
    第5章 世子
    大臣可以辞官,王爷却不行。盖因王爷是爵位,是要世袭罔替的,这既是权力的下放,也是荣宠的象征,爵位是皇帝的赏赐,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把它收回,那就是皇帝本人。
    江遂的爵位是摄政王,除此之外,他还身兼数职,卫峋经常称的太傅,就是他的官职之一。卫峋没登基前,他是皇子少傅,卫峋登基以后,立刻就把他升成了最高级别的太子太傅,虽然宫里没有太子,只有一个比前太子年纪还小的皇帝。
    辞掉官位很简单,可何云州听的出来,江遂说的辞官不仅仅是辞官位,他还想辞爵位,搞不好,他连离开京城的心都有了。
    不愧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何云州刚在心里想到这些,江遂就开口说道:“辞官以后,我打算回淮州老家去,置几亩田地,效仿古人,过一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当然,种地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种地,只能带几个暗卫回去,让他们来种维持生活这样子。”
    越说,江遂越眉飞色舞,看来他是真的很期待辞官以后的生活,“阿追先留在这,他的腿虽然不好,但他才华过人,又年轻气盛,要他陪我一起回去当地主,实在是委屈他了,我在想,要不要把他送到顾家去,顾大将军如今家里没个主事的,阿追给我管了那么多年的王府,可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让他一边住在顾家,一边思索未来究竟想走哪条路,若他最后还想跟我一起走,那我再派人把他接回去。”
    似乎想象到了自己坐在青砖瓦房里悠闲度日的生活,江遂一脸向往,“我不想一直留在一个地方,刚辞官的时候风头紧,我不能动,等风头过去了,我就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了,若陛下恩准,说不定还能带上姐姐。”
    何云州复杂的看着他,“听起来挺美好的。”
    江遂高兴的狂点头,“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何云州伸出一根食指,“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嗯,你问!”
    “你想好怎么辞官了吗,没有大的过错,陛下根本不可能撤掉你的爵位,只要爵位还在,你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被派到封地去,无事不准出封地,第二条,继续待在京城。而你觉得,你一个当了七年摄政王的人,陛下还会把你派出去吗?他既然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江遂:“…………”
    好心情瞬间破灭,他张了张口,茫然半天,最后脸色猛地一沉,他生气道:“你刚刚还说你只有一个问题!”
    何云州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江遂,发小什么都好,就是在关于自己的问题上总是过于天真,天真的仿佛没有脑子一样。
    站起身来,何云州提醒道:“等你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再找我商讨吧。若真像你说的,陛下起了疑心,那也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凡事戒骄戒躁,别急于求成。”
    江遂刚刚才被他打击了一顿,现在还有点蔫,点点头,他应了下来,“知道了,你在看什么?”
    何云州四处张望着,却没找到那个小身影,他问江遂:“世子呢,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它了,怪想的。”
    提起世子,江遂脸色更臭,“不知道去哪玩了,我刚回来没多久,它就又飞了。”
    世子不是人,是一只品种稀有的纯白色信鸽,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江一带了回来,跟它同一批到货的还有二十九只,但只有世子是纯白的。江一想把这些信鸽都培养成传信的好手,某日江遂看见了,觉得白色的鸽子特别可爱,就拿过来当宠物了。
    还给它起了个一听就很二代的名字,江世子。
    江遂把世子养在王府里,让它和江追做个伴,自己没事就回来看一看,但他回来五回,有三回世子都不在,被一只鸽子放鸽子,可想而知江遂有多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