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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怔愣,他不知道卫峋是在为什么道歉,而很快,卫峋就给出了解释:“我不该冷落你,不该随意的发脾气,不该让你谨小慎微、即使在我面前,都没法活得随心所欲。”
定定的看着卫峋,慢慢的,江遂脸上的笑消失了,他沉默的转过身,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了卫峋身边。
“卫峋。”
卫峋精神一振,江遂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哪怕他不是皇帝的时候,也没有过。
江遂转过目光,望着桌子上的茶壶,“你是皇帝,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你面前活得随心所欲。”
不等卫峋说出反驳他的话,他倏地转过头,两人目光交汇,江遂却越过了他的目光,像是要直直望进他眼里,“你是君,我是臣,你对我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而我,我是你的口舌、是你的刀剑、是你用来收紧全天下的绳子之中的一股。”
“尊卑使然,你是能决定我下一刻是生是死的人,所以,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你面前活得随心所欲,我会像其他大人一样,忍不住的思考你每句话的意思,还要仔细斟酌自己说出的每句话,避免冒犯到你。”
说到这,江遂停了停,他对面的卫峋一直没出声,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遂,江遂知道他不喜欢听这些话,也知道他现在是有些生气了,然而早些时候卫峋说过的那些话,给他敲响了一警钟。
他听姐姐的话,把书中的皇帝和现实的皇帝分开来看,一边未雨绸缪,一边又像过去的轨迹那样继续教导卫峋,不管卫峋表现出来的依赖是真是假,该说的他都要说。
成功的皇帝不该有软肋,更不该过度看重某个臣子,即使这个臣子是他自己。
打了一棒子,江遂又给了个甜枣,他笑了笑,继续道:“这些都是不可改变的,也是正常的,自古以来君臣相处都是如此,所以,不必对我道歉,更不必觉得亏欠了我什么,你说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想要过。”
江遂是想用这段话安慰刚被他教育了一通的卫峋,但他不知道,他这个甜枣带毒,比刚刚那一棒子杀伤力还大。
江遂说他因为他是皇帝而觉得战战兢兢,卫峋其实可以理解,他也有这种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的是,江遂居然从没想过要依靠他。
他以为他是特殊的,他以为他是江遂的倚靠,是江遂在万分疲惫中,唯一让他感到放松和自在的人,他会这么认为,是因为江遂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所以他觉得,他对江遂而言,也是一样的重要。
原来……不是么?
想到跟了江遂好几天都没结果的落梅司,卫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他一直认为,江遂的想法是最近才变的,可要是,他很早很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呢?
卫峋的思绪开始飘远,眼底的情绪一变再变,隐隐有失控的征兆,突然,门外有人喊道:“客官,您的菜来了。”
江遂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对外说道:“进来吧。”
小二进来布菜,卫峋的情绪被打断,他骤然清醒过来,然后掩饰的低下了头。
小二的速度很快,他们点的菜总共也没几个,等到小二出去,江遂从桌上拿起筷子,然后递给卫峋:“好了,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卫峋依言抬起头,接过那双筷子,他对江遂露出一个听话的笑容:“知道了,阿遂也一起吃。”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第32章 晚安
江遂是吃过饭才出来的, 但卫峋邀请,他没有拒绝。
一个人吃饭总是会感到孤单,所以江遂也拿起了筷子, 他隔段时间,就象征性的夹起一些吃的, 等到卫峋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把筷子放下。
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 天子望远就没什么人了, 一楼大堂还坐着零星几桌客人,有些已经喝红了脸, 卫峋略扫了一眼,没看见认识的人,于是,他就没再戴那张面具。
江一走了, 江遂却不担心, 江一办事最牢靠,他把江七送回去以后,肯定还会再回来,就算本人不来,也一定会派新的人过来。
走到离天子望远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江遂左右看了看, 很快, 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江一半跪在地上, “主子。”
顿了顿, 他偏转了一下跪拜的角度,“见过陛下。”
他没有抬头看卫峋,卫峋却一直不错眼珠的看着他。
这就是王府的暗卫首领。
那个让他数次无计可施、不得不改变策略的暗卫首领。
有他在, 摄政王府就像是一个铜墙铁壁,他没法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也没法派人探听里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收买世子不过是个巧合,谁也没想到江遂突然想养鸽子了,卫峋手下正好有个特别擅长养鸽子的人,应急入府,后来也一直老老实实的,这才没被发现。
连落梅司都对付不了他,只要接近王府,就必然会被察觉,最后他们没办法,只能守在王府附近的巷子口,由此,卫峋今天才知道江遂又出门了。
卫峋倒是不讨厌江一,江遂手下有个这么能干又忠诚的人,他比江遂自己还高兴,但时不时地,他还是会生出一种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怨念。
……
卫峋盯着江一不放的时候,江遂正在吩咐他,去赶辆马车过来,他好送卫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