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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见状,会心一笑,跟着他一起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夜宴上的摄政王是在装病,宫女不傻, 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她才跑了一趟, 把沈济今真的请了过来。既然江遂想晾一晾沈御医,她作为江遂的贴身宫女,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煞风景。
一主一仆慢悠悠的往前走, 刚刚经过文华殿,还没走出去五六步,突然,耳侧传来细碎又快速的脚步声,而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后宫无主人,太监宫女全部按规矩办事, 除非他们不要命了,不然做不出夜里鬼鬼祟祟接近摄政王这种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来者绝不是皇宫中人。
江遂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他身边的宫女比他还快,她浑身紧绷,迅速把江遂挡在身后,手腕轻巧的翻转一圈,一点不怎么清晰的寒光出现在她袖子底下,紧接着,她厉喝一声:“谁!”
江遂的注意力霎时被宫女吸引了过去,他诧异的看着和平时判若两人的宫女,都忘了看对面究竟是什么人。
酿善也被宫女吓了一跳,她从树丛里钻出来,踯躅在原地,不敢上前,“……是我。”
看见酿善,宫女顿时傻眼,她脸上还保持着怒目而视的模样,很显然,摄政王已经看到了,来不及拯救自己的表情,她只能僵硬着身子,一点点把手心的暗器推回袖子里。
瞄见她的动作,江遂嘴角抽了抽,他转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酿善身上,“县主,你怎么在这?”
酿善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她迟疑的看向宫女。
宫女巴不得赶紧离开江遂的视野范围,见状,她立刻后退,退了一丈多,这个距离应该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了,酿善这才松了口气。
江遂垂直的站在原地,静静无声的望着酿善,大概是因为今天酿善的行为过于反常,又大概是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隐隐流露出来的害怕和紧张,所以,他没有催她,只是温和的看着她,用眼神鼓励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结合刚刚发生过的事,江遂很容易就能想明白酿善究竟在害怕什么,虽然平时酿善总是让他头疼,但不管怎么样,酿善都是卫朝的县主,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会护着她的。
这一路跑过来,酿善根本没想过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说不定她娘会震怒,说不定陛下又要惩罚她,她不愿意想到这些。自从离开夜宴,她的心脏就高高悬空着,失重的感觉十分不好受,仿佛下一刻就会狠狠摔落下来,碎烂成泥。
而被江遂用那样的眼神注视以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一瞬间,心脏平安落地,又开始安稳的跳动起来。
连那些艰难的话,都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
酿善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平静下来,发出声音以后,后面就顺利很多了。
“我不想和亲。”
江遂耐心的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句话,他淡淡的勾起唇角,刚要宽慰酿善,突然,又听到她说第二句话。
“我也不想你去和亲。”
江遂:“……”
该死的二皇子。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江遂心累道:“我是不会去和亲的。”
万万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说这样的一句话,简直荒唐的过了头。
酿善听到,她抿了抿唇,“我知道。”
江遂失笑,“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些,难道县主是来打趣本王的?”
“不是!”酿善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她急急的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她心里明白,江遂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奇怪,谁让过去的她给江遂留下的都是坏印象,说她是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一点都不为过。
江遂其实没想那么多,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却没想到引来了酿善那么大的反应,他愣愣的看着酿善,后者神情一僵,慢慢的低下了头。
她的声音很轻,有些脆弱,还带有一些不被人理解的委屈,“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几句话而已。”
“我不想和亲,也不想让你去和亲,因为……我不想嫁给别人,也不想让你娶别人。”
越说,酿善的声音越微弱,到了最后,几乎就是失声的状态,她深深的低着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她知道江遂不喜欢她,但她哭,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喜欢一个人,却给那个人带来了无数的麻烦;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嫁给那个人,可她连说真话、为自己争取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然而刚刚说了一句,她就说不下去了,好像有东西堵在嗓子里,让她怎么都说不出最关键的下一句。
没有比她更失败的人了。
就在她即将自暴自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江遂清澈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酿善,你是喜欢我吗?”
出奇的,江遂的声音十分平静,怔了怔,酿善抬起头,她眼中有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抿着唇,酿善点了点头。
之前卫峋跟江遂说长公主想撮合他和酿善,他没提酿善是如何的想法,于是江遂自然而然的就以为,这是长公主自己的意思,酿善其实不知情。如今酿善冒冒失失的跑到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段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