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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尖在唇上摸了摸,“我的小尼尔,虽说平时冷漠了些,但有时候看到可怜的猫猫狗狗,却又忍不住心软呢。当年,他心软偷摸着去帮伽一那贱种救了他妈。现在看到一个小可怜因为母亲病重而要被砍去手指,他又犯了这毛病。”
    昆汀将两臂交叠在脑后,伸展了一下筋骨,抿着薄唇露出一个邪肆又放纵的笑容,“肯尼斯终于入了狱,就让我来教教没有人保护的小尼尔不要滥好心,只有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昆汀脱掉浴袍,将脚掌踏入充满水的浴缸中,浴室里充满了熏香的味道,和尼尔身上的味道非常相似,淡雅素净而令人着迷。
    疼痛遏制了他的回忆。
    艾德伯爵剑起剑落,将昆汀的大腿插成了筛子,血不停地狂流,在地上汇成了一滩血泊。
    昆汀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杀了尼尔。
    那时他明明失败了,怕被尼尔发现端倪,好些日子都没去找他。
    昆汀观察他是否处置那贴身的男仆,或者来埃德加府上找他质问。
    但是尼尔没有,而他也每天忙着陛下交代的事务。
    直至一切成了定局,肯尼斯的审讯到了尾声,莉莲被关在易万思家。他才想以救世主的身份,再次靠近无人依靠的尼尔。
    他没有,他也不可能杀了他!
    他只是,他只是……
    “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他,想得到他……有错吗?”
    昆汀压抑地自语着,声音非常微弱。
    艾德伯爵并没有听清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只以为他又在否认,否认他的一切罪行,正如这些审讯的日子里的每一天,昆汀都在重复说着:他没有,他不是。
    但是谁在意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艾德伯爵看着这可怜虫,耸了耸肩,大笑出声。
    或许是即将接收的财富十分巨大,艾德伯爵的心情显得很好,他的眼里满是十足恶劣的笑意,不停地说着话,刺激着昆汀:“就算你不承认也没有用的,你也别指望你养的那些私兵能做些什么?因为你郊外所建的私兵房,已经被本伯爵也剿灭了。”
    昆汀闻言睁大了眼睛,他不是西德商人自不想承人种种罪行。但是他的确有养着一批私兵,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尽管商人在平民的眼中地位再高,但在国王的眼中,他们的一条命也不过如蝼蚁一般可随时践踏,他终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有私兵护命。
    “话说你圈养的私兵质量真是不怎么样啊,本伯爵带着军队一大过去,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你说看看,是不是像极了他们的主人你啊。”
    艾德拍拍昆汀的脸颊,手掌上粘了些许血迹,不由升起一阵厌恶,反手用力扇向昆汀的脸。昆汀的牙齿咬上舌头,又一道血从唇边涌了出来。
    “这柔软的兵力啊,当初是怎么杀死我的弟弟的?我一生气,就把他们全部屠了,一个都不留,也算帮你清理垃圾了。”艾德嘲讽道。
    昆汀仇恨地看着艾德,双眼恨不得变成利刃,能杀死这个可恶的人。
    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
    艾德觉得昆汀凶狠的眼神有趣极了,他现在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爪牙的废物,还敢用如此眼神盯着他。
    他拔出昆汀大腿处的剑,说:“你这是要畏罪自杀?咬舌自尽?这也太不禁审了。怪不得大家都说商人的儿子即使再有钱也上不得台面呢,没有一丝男子气概。既然你想咬舌,那我就帮帮你的忙。”
    他拍拍手,两个强壮的侍卫压住不断挣扎的昆汀,然后掰开他的嘴巴。
    还有一个侍卫拉出了他的舌头,此时猩红的舌头被捏在粗糙又有力的手指间。昆汀吞咽不了,唾液从旁边混着血不停地滴下。
    此刻的昆汀看着举着剑的艾德,终于面露惊恐。
    ·
    蒋淮与伽一在赶往东陆的路途中,渐渐知晓了很多从前他没有在意的事情。
    他之所以过得自由自在,不过是因为有父母的筹备与伽一的暗中维护。
    曾经他认为孤身一人,更加无拘无束。
    莉莲和肯尼斯的疼爱关心对他而言不过是束缚,是他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两位抚养者的扮演者。所有人在他的心中都没有任何分量,每个人不过是各司其职地占据着自己该有的位置,做着牵线木偶的事情。
    但是当他不受控制地回忆,无论如何强迫都无法停止他的思绪,回到那些曾经不屑一顾的平静十日。
    他想到过去,听到伽一说的种种。
    平静的心,渐渐被撕裂开来,越发深刻地领会到父亲与母亲对自己的无私保护和珍之爱之,想到他们郑重其事的道别,以及温柔的推开他的那一刻。
    蒋淮的心中就会升起莫名的酸涩,心如同一张白纸被揉皱。
    他曾经问过伽一,“我的心,像被压抑住难以跳动,偶尔鼻尖会有种酸痛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伽一低下头亲吻他的耳朵尖,反问他:“是想到了肯尼斯先生和莉莲女士吗?”他的声音中的温柔几乎压过自带的阴沉之感,蒋淮听着不再觉得嘶哑难听。
    蒋淮低声回了一声嗯。
    伽一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在难过。”
    伽一的吻落在他耳廓上,他的额头,他的鼻尖,他的嘴唇。并没有深入,只是带着珍惜。“我的蒋淮,他是一张白纸,他连他的难过,都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