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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相过谦了,这本是魏相的功劳,谁也抢不去的。”
    单尧看着这明君忠臣的模样,心中颇受刺激,又开始为自己谋新的出路。秦正武已称帝,若将来真能统一天下,虽不能为相,位列天下的九卿自然也比蜀中的九卿要尊贵些。
    赵恭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已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仍是幻想着依靠魏渊,安安稳稳成为平定乱世的明君,只是偶尔少不得要抱怨两句赵飞衡:“寡人这叔叔,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魏渊不是不知道这小蜀王既想和叔叔和好如初,又拉不下脸来,只得说:“王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军不懂规矩,您教他便是了。”
    赵恭在心里头顺着魏渊的话自我安慰,想,要不还是别计较了。
    颜俞自然也听说了赵飞衡谎称重病居家不出的事,气极反笑,吩咐薛青竹:“你去一趟将军府,请翼之来一趟。”
    薛青竹是跟过赵飞衡十来年的人,知道赵飞衡这段时间是故意闹脾气,实在担心自己分量不够,请不出来:“若是将军坚持不来,小人该如何?”
    “他会来的,要是连我都请不动,你就说,”颜俞笑了笑,“说我才是真的病得下不来床了,叫他来给我收尸。”
    颜俞这话自然有夸张的成分,他现如今身体好了许多,平日也能出去走走,只是薛青竹是亲眼看着他奄奄一息过的,现下听他这么风轻云淡地说这句话,多少有些痛心,却又笨嘴拙舌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只得低头道:“小人这便去。”
    赵飞衡大摇大摆,像只螃蟹似的地进了相府,见颜俞半躺在床上看书,心想,你这戏演得也太全了。“骗谁呢?”
    颜俞转过头来笑了笑,面色虽好了些许,但仍是憔悴,赵飞衡先是一惊,难不成真是病了?接着便见颜俞掀开被子下床来,这下赵飞衡才是真的呆住了——往日那气势骄人的三国并相,竟已瘦成这个样子,整个人像脱了水一般,袍子穿在身上,飘飘荡荡的,没有一点当年的神采。
    这才过去了多久?
    “定安,你······”竟是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知道颜俞在狱中受了苦,可是这都多久了,怎么一点都没恢复?
    颜俞却并不在意,从容跪坐下来倒了杯水:“我不便饮酒,你且将就吧。”
    赵飞衡急忙在小桌案前跪坐下来:“你这······”
    “将军称病不出,今日又这般张扬到相府上,可是欺君?”
    赵飞衡见他始终对自己的事情避而不谈,又看他说话与往日并无两样,当即不再追问,一心埋怨起他那个侄子:“老子摆明了欺君,有种他砍了我!老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就落了这么个下场,他小子连句话也没有,我才不管他了!”
    “魏相说······”
    “哦对,”赵飞衡一听魏相这两个字就牙疼,“不知哪里来的鼠辈,一来就佩了相印,听说阿恭那小子还对他言听计从,你说我气不气?!”
    颜俞笑得不行:“那是我兄长。”
    “什么?谁是你兄长?”赵飞衡说完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刚刚当着颜俞的面编排的是人家的兄长,“不是,你也不早说。”
    “我正想跟你说,哪知你这么大气性?而且你就不奇怪吗?我虽不是相,但你仍是进相府见的我。”
    赵飞衡这才恍然大悟,又知道自己先入为主,没打听清楚情况,立即道歉:“定安,我这人就这样,没恶意,你别放心上啊,也别跟你那兄长说。”
    颜俞自然不放在心上,只大致跟他说了一下这半年的情况,然后说:“翼之,你得助我。”
    赵飞衡都气不过:“那小子这么对你,你怎么还死心塌地的?”
    “你该知道的,我并非对王上死心塌地,而是对你王兄和天下人死心塌地。我答应过他······”想起赵肃,颜俞又禁不住感伤了一番,“若是我就此撒手不管,活着对不起我玄卿兄长,死了对不起先王,除去这生死,我还能往何处去?”
    “定安,你别说这样的话,你是我至交好友,他是我侄儿,我自当为你们竭力以赴,只是如今魏相的策略与你当初大相径庭,我无用武之地。”
    “我既然还住在这相府里,就说得上话,兄长之计可保国家太平,未尝不可,休养生息亦是为将来做准备。”
    “那我呢?”赵飞衡问,“我能做些什么?”
    “回去,练你的兵,安南和高陵,我们至少能打一个。还有,替我截一个人的信。”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薛涛)
    次日,赵飞衡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朝堂之上,他特意观察了一番魏渊,发现人家一派淡然,眼中坦荡荡的,没有丝毫邪念,往那一站好似整个朝堂都没了那些乌烟瘴气的勾心斗角,跟幅水墨画似的,不由得笑了一番自己当初对人家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臆想,满心只剩下一个想法:定安的兄弟该不会都是如他一般的美男子?
    赵恭自知理亏,也知道这是他叔叔低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叔叔身体是好全了?”
    “多谢王上关心,臣感念王恩浩荡,身体自然好得快些。”
    魏渊在一旁听着只想笑,早听颜俞说过赵将军最是交心之人,若是坦诚相待,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成的,若是威逼利诱只会适得其反,今日一见,只觉甚是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