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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殊一身绯裙躺在青碧色丝缎间,襟口大开露出里面绯光润泽肌肤和隐进衣襟里一段柔韧的腰线,面上亦是一片绯色艳丽,乌发铺在枕边,双眸点漆般浓郁,新洗的被褥有阳光的清香与百花熏香,暗香浮动中隐隐有微热的汗意。
    景决解了冠,万千烦恼丝好似随那青丝散开,心中只剩温柔情意,他凝视着童殊,两人长发交缠在枕席之间,他将童殊两手抵按在枕侧,用烧着火的嗓音问道:“童殊,你确定?”
    “臬司大人竟也有不够果断的时候——”童殊软软的揶揄了一句。只可惜他声音似浸了水般柔媚慵懒,反诱得景决一口便咬住了他那还要再说什么的两片红唇。
    而后,童殊便再说不出什么话了。
    临到某一刻时,童殊其实已经意识迷离了,他眼角泪光潋滟,身体呈现出完全打开的交付之态,他们彼此都顿了片刻,郑重地等待着那一刻。
    仿佛旖旎的仪式。
    当攀骨上升的疼痛袭来时,童殊紧咬的唇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能缓解疼痛的上邪心经也顾不上念了,只在半清醒半迷醉间忍耐着克制着。然而再疼,他的手却始终环着景决。
    这更叫景决心疼得焦灼,心乱如麻,他不住地低声哄着:“殊儿……不怕……很快就不疼了……”
    童殊于喘息间温柔地反过来劝景决:“五哥……我不怕的……”
    额角滑下的冷汗有的落入薄衾间,洇湿成朵朵暗花,有的被心疼的吻细细吮去。
    衣衫凌乱地滑落到幔帐外,围帐里渐渐涨满喘息。到后来,童殊仿佛被掐着腰钉在了床上,一次次颤抖着差点失声叫喊,却又被堵住了唇舌,他脑中烧出漫天烟火,眼前阵阵白光,白净的一只手无力地滑出幔帐,于无人可见处一下下收紧,将床单攥出旖旎的褶皱,而后又被身上之人的手追出来,交缠五指地握进幔帐间。
    作者说:这章两处伏笔,一个是仙女姐姐说到了景决的金丹,一个是陆殊的剑。
    第109章 魇足
    千里姻缘一线牵,
    碧桃花下凤鸾交。
    笠泽湖畔的宜城,初冬花灯节的街尾, 月老祠前的碧桃花树下, 两位男子依偎而眠。
    在他们身边卧着一只色泽乌黑的山猫,它来寻彻夜未归的主人,寻到之后见叫不醒,便默默在守在一旁。
    在他们不远处, 坐在两位小仙女, 她们等了一夜,眼见天快亮了, 然而镜花水月仍被剑气屏蔽, 连主镜仙女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仙女妹妹问:“姐姐,要提醒他们该出来了吗?”
    仙女姐姐道:“不必了,那位仙君知道轻重的,我们再等等吧,给他们一些时间。”
    镜花水月的梦境之中, 天色停留在日暮黄昏,屋外的小院落了大半日的花瓣雨仍是飘飘扬扬,地上的落红不多不少原封不动还是铺成最初旖旎的纹路。
    居室里青碧色的缦帐以固定的频率轻轻拂动, 床帐已被景决重新挂起, 一帐的潮湿暧昧随着挂起的帐子散开, 但粘在帐内的情.潮仍是浓郁,微热的湿热气息萦绕不去,显示着之前这帐里面是何等令人面红耳赤的情景。
    此时云收雨歇, 床上只躺着一个正慵懒沉眠的俊美少年。
    童殊已经沉沉睡去,他脸朝外侧趴着,面上的潮.红未褪,鬓边的细汗被擦干了,汗湿的发缕贴在额角,他的唇微微张着,好似在睡梦中要将方才的窒息补回来一般。
    十九岁的陆殊本就生得偏向柔美,此时最富有英气的双眸闭上,眼角眉梢染着餍足之意,整个人愈发显得柔软。
    景决静静坐在床边看着童殊,他哄童殊睡着后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黄昏,山间的凉意已重,他替童殊掩好了被褥,自己却只着单衣,他数着童殊细细的呼吸,缓缓将自己持续了半日的亢奋平复。
    滚烫的热意退散,心底的情意却更加黏稠,夙愿得偿一朝纵欲过后,这个坚冷的剑修少有的溢出轻松和温柔的气息。
    这是一场梦,他想,如果梦可以不醒该多好。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童殊的脸——这是他记忆里十九岁陆殊的模样。
    此时的陆殊还是那个尚且未入魔,恣意的笑,洒脱的玩的少年郎。
    能够以十九岁的自己与同样年纪的陆殊做一场这样的梦,他想:上天待我已然不薄,我不能太贪心。
    这一场梦已经足够支撑我面对未来无尽的日夜。
    想到这里,他突然忍受不了地垂下头,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臬司仙使看起来竟然有些丧气。
    景决在戒妄山地牢里见过无数人痛苦的样子,或是悲惨、或是崩溃、或是毫无自尊。
    他不允许自己那样。
    此刻他内府里翻江倒海、山崩地裂,而他没有让自己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只僵直地垂着头。
    他清醒地告诉自己: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梦总是要醒的。
    世人都道臬司仙使高贵清冷,没有人知道在那五十多年的日夜里,他每一夜被心魔纠缠着,做着难以启齿的春梦。
    一场接一场的春梦,一年接一年的沉沦。
    在那一场场极致的爱恋里,他一个人演绎着两个人的恩爱与热烈,现实的得不到,与梦境的极致欢好,叫他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