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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挽棠:“诶,你——”
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糖葫芦从他眼前飘走,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我的糖葫芦……”
沈晏神色却微微凝重起来,问道:“你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凌晨啊。”
“我是说具体的时间。”
“唔,”师挽棠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肩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丑时吧。”
“……十二小时一周期。”沈晏下了定论:“这里的人、事、物都在重复同样的生活轨迹,方才我去成衣铺子时就发现了,这些人物看似活灵活现,实则就是设定好程序的NPC,超过设置范围的,他们便只会用车轱辘话回应,换言之,这些人包括那些随处可见的铜镜,都是秘境的一部分,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机械性地执行秘境给他们设置的情境……他们甚至不需要睡眠,否则六个时辰一轮回这样的紧密周期,街上的人不可能是这样的状态。”
师挽棠在沈晏背上,缓缓挺直了身子,他用目光仔细地在街上梭巡一圈,正色道:“没错了,这条长街跟我在凌晨时见到的状态一模一样,不止是方才那个卖糖葫芦的老伯,巷子里玩耍的孩童、被风卷起的酒招……还有灯笼,我说怎么那么奇怪,这城不仅镜子多,而且白天晚上都亮着灯,无论何处无论谁家,白天黑夜从不暗淡,有钱也不是这个烧法。”
沈晏看着老伯走远的背影,侧过头与师挽棠迅速一对视,两人反应空前一致,沈晏:“跟上他。”
师挽棠:“追上那根糖葫芦!”
作者有话要说:沈晏:这年头谁没点腹肌?
师挽棠:老子我。
沈晏:……
第34章 出路
师挽棠的“掉沟里”和传话之人的“掉水里”, 显然都不是完全准确的描述,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栽河里”才对。
沈晏两人跟随着老李头马不停蹄地来到家中, 还未进门,只见得院子外面停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 制作精良, 但款式破旧,拉车的马儿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孤零零的车身像被抛弃的幼童,好不可怜地愣在门口, 马车的帘布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 一看便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结合老李家儿子的遭遇, 不难联想前因后果, 沈晏把一直在他背上闹腾的师挽棠放下来, 后者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 专心致志地开始听老李家的墙头。沈晏便绕着马车走了两步,发现各处都映着一个相同的图案,车篷顶、帘子上、甚至车厢内的小椅子, 这种疯狂输出的洗眼式logo让他很轻易地联想起现代的某些出租车公司, 还未等他验证, 师挽棠又一瘸一拐地蹦跶着过来, 手里举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摸来的糖葫芦, “搞清楚了,老李大儿是个那些达官贵人们拉车的,咱们可以简称他为车夫,今天晚上似乎是拉了一个要去林家的客人, 但那位客人赶时间,他赶得便快了些,途径河岸的时候打了滑,连车夫带客人再带马车一块儿掉河里去了,那客人现在还生死未卜呢,听说好像要赔钱,现在一家子都在里面哭天喊地。”
师挽棠嚼吧嚼吧把一颗糖葫芦咽了,又含进一颗,继续道:“这辆马车似乎是他向官家租赁的,隶属于他名下,现在马死了,他还得赔官家的钱,原本就负债累累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了。”
沈晏:“那位赶时间的客人是什么身份?”
师挽棠嚼着糖葫芦,被灯火勾勒的眼珠格外黑亮,“这很重要吗?”
沈晏耐心地跟他解释:“秘境既然创造了一个这么大的情境,那这个浩大的情境中一定有一条主故事线,整个城池都是依托于这个故事线丰满起来的,就像小说一定会有一条主线剧情、一个绝对主角一样,我们身在秘境,暂时搞不懂它的意图,那只能将主线剧情作为突破口,找到一切事情的源头。”
“……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有点怪。
”师挽棠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被他说动了,立刻转身,三下五除二爬上了老李家墙外的大树,动作之灵活,完全不像个伤了脚的人。
他听了一会儿,又翻下来,这次手中又多了一串糖葫芦,沈晏惊愕:“……你这又是哪来的?!”
师挽棠没理他,自顾自理着思绪:“说是林赵两家姻亲的赞礼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似乎还是赵家上了族谱的族老,为表敬重,老先生唱赞的路线和服饰都是赵家家主亲手操办的,千般细致结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这会儿生了好大的气,派人将李家大儿骂了个狗血淋头,林家应该是宴宾的男方,我确实听到过唢呐喜乐声,要不去林家看看?算算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要到拜堂的时间了。”
沈晏抹掉他唇角的糖渣,叹息道:“先跟纪敏他们汇合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师挽棠点点头,两人于是揣着多出来的两根糖葫芦签往来路走去。
纪敏等鬼留宿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客栈,排场大穹顶高,沈晏很轻易就找到目标,令他惊讶的是,“沈晏”竟然也在,随着纪敏等人一起,在客栈大堂等他。
白衣黑裤的青年一身温润气质,在一众小鬼中格外醒目,沈晏放下师挽棠,蹙起眉峰走过去,“你不是追求自由去了吗?”
“沈晏”转过脸来,白皙俊朗的面容上有几道明显的蹭伤,沈晏这时看到,他手腕处露出来的皮肤里,裹了一圈渗血的白纱布,白色上衣还有一点被清洗留下的细微痕迹,但已然被熨烫地非常整洁,沈晏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无语道:“强迫症倒是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