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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自是落败,扶摇宗虽说不是主流战力,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符咒一术,用好了可攻可守,足以对敌。剑峰门年年战败,年年继续,锲而不舍的精神令老宗主十分怀疑是想取而代之,这些木头愣子也不知道解释两句,如此一来,两方的关系不仅没有因为交流变得紧密,反而降至冰点。
这一切,都只是源于叶寻峰的一句“喜欢”。
叶寻峰与纤纤,同为年轻一辈个中翘楚。豊州地大物博,灵物遍地,也常有妖兽出没,滋扰村庄,村民们苦不堪言,便常常求助于坐镇此地的仙门。扶摇宗与剑峰门离得近,经常一道收到委托信,为有个照应,派遣的弟子们常一同行动,叶寻峰与纤纤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同行过几次。
叶寻峰是老木头们教养出来的小木头,外人在的时候,不仅木,且冷,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死人脸,眼神中折射出的都是冰雪,纤纤却是彬彬有礼、细心待人的,天冷嘱他多穿衣,危险让他往后退,晨起熬粥,傍晚煮茶,那些在她看来是平常的举动,总是能让小木头怔愣很久,照料着照料着,小木头便被她那秋水般的目光照化了。
小木头是个老实孩子,一般不说谎,长辈们问他为何总愿与纤纤同行时,他很真诚地说:“我有些喜欢她。”
“……”
一个惊雷石破天惊地劈下来,长辈们外焦里嫩,但很快他们便做好了决定,为了让小木头如愿娶到喜欢的姑娘,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让对方觉得剑峰门十分可靠,可靠的一大因素是什么?自然是实力。老木头们商议许久,得出最“恰当”的展现方式——拜山拜到他们心悦诚服。
沈晏:“……”
考虑到叶寻峰与纤纤之间十岁的年龄差,剑峰门的长老在求亲时,特意将“小十岁”说成了“长十岁”,他们认为这样会让女方家属觉得小木头稳当牢靠,叶寻峰“愚钝老成”的传闻,便是从自家人嘴里开始的。
师挽棠:“……”
呵呵——两人对视一眼,表情如出一辙。沈晏率先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出声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话是对两人问的,实则核心在纤纤身上,这桩婚事能不能成,全凭她一句话。沈晏深谙人性,自然能看出纤纤对此事一直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可若说她毫无情愫,她又始终待小木头有几分纵容在里面。今夜叶寻峰假扮‘鬼行客’将她从扶摇宗掳走,她虽事先不知情,却不全然是意外,叶寻峰能如此熟悉扶摇宗的各处防护,定然是从内部人那里拿来了极为详尽的布防图,这个内部人是谁,根本无需多问。叶寻峰是个一腔真心滚烫烫捧出来的傻子,纤纤同样对这傻子付诸了最大的信任。
这种微妙态度,沈晏总结一下,就是:有些心动,但不够相爱,在现代来说,就是想处对象,但不是结婚的最好人选。
某种程度上来说,纤纤跟这个世界里多数纤细敏感的女修不同,她是一个理智至上的人,会非常深思熟虑地思考她与叶寻峰是否合适。
当然,小木头就不懂这些,他坐得硬邦邦的,嘴角僵硬地下垂着,看起来分外委屈,他舍不得吼纤纤,便将气都撒在沈晏身上,“还敢问?!你拿剑,出去,我们打过!”
沈晏被他猝不及防吼了一耳朵,神情有些懵,“……不了,这位壮士。”
叶寻峰更生气了,“与纤纤定亲的人是你!上次剑峰门去昆仑宫拜山,缘何不露面?!是否胆小?不敢与我堂堂正正打一架?你是怕我太厉害,将纤纤抢走吗?!”
师挽棠坐在沈晏边上,被他唾沫星子淹了一脸,顿时便不悦了,“呆子,你听不懂人话是吧?你亲爱的纤纤都承认与沈晏定亲是权宜之计,你叫嚣个甚?若不是你们年年打上扶摇宗,今年非要人家输了就将亲爱的关门弟子嫁与你,老宗主至于跑来昆仑宫找外援吗?!纤纤不喜欢沈晏,沈晏更不喜欢纤纤,这层意思很难理解吗?!”
“……”叶寻峰只是有些木,还没到呆的程度,自然是理解了的,只是他心中怨怼的紧,需要一个突破口,沈晏好死不死撞枪口上,便对人家劈头盖脸发泄了一通怒火。
“那你们来豊州做什么?外面早都传开了,沈晏来此便是要履行婚约的,老宗主都开始置办嫁妆了。”
这一嚷嚷,又是一脸口水,沈晏动作慢了一拍,没能躲过,只好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擦拭面部。他是心平气和,师挽棠见他擦得脸颊通红,心中却不虞得快炸了,“外人传你就信?传闻还说你三十有五呢你怎么不信?这白痴脑瓜中装的究竟是些什么?喜欢人家不上门提亲正面竞争,反而干将人迷晕带走这样阴损的勾当!你是变态吗?你有没有问过你家纤纤的意思,她愿意随你远走高飞吗?!”
两人越争气越大,半点没有前后辈礼让谦逊的姿态,叶寻峰猛然上前一步,冲他吼道:“我没有要带她远走高飞,我就是想见见她!”
“见一个人那么多种方式你怎么就选了最智障的一个?清醒一点吧小破孩,就是因为你处处不如沈晏,老宗主才非要将纤纤嫁给他,若你稍微出息一些,人家怎会舍近求远?!”
两人的目光瞬时犀利,空气中仿佛有火花炸开。纤纤与沈晏同时唤了一声:“叶师弟/师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