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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朗敏锐的捕捉到他神色间的不耐,微微一怔,转而意味深长地笑了。
师挽棠的雄浑灵力是建立在对身体的重压上的,即便沈晏找到了净心莲华,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归根结底,要他自己控制,若这样接连不断地战斗负压,就算是每天抱着净心莲华睡觉也不顶用,鬼王好似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每日兴致勃勃地与自己周旋。
齐朗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忽而就不急不慢了,随手收起武器,悠悠地推了一下滑下的冷硬面具,“你替人族舍生忘死,让他们在后头悠享安然,就没有想过,这群人值不值当?你忘了灵宥那老东西干的好事了?”
师挽棠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更多。”他胜券在握地一笑,“你父母的死,还有印象吗?”
……
殷南匆匆将一个檀木盒交给泽之,“刚从北域运来的雪芝,长了千年,对疗伤回复最是有效,你取一半给老宗主,另一半交给昆仑宫的北霖定谒两位仙尊,他们近日鏖战不休,需要这些东西。”
泽之打开一看,巴掌大的雪芝静静地躺着,饶是他性子冷淡,也不由有几分感动,“圣女姑娘,多谢……”
殷南这些日子随军后备,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大把大把银子天女散花似的扔出去,总归他们要的,都会尽力弄到,她隶属巫族,本不用掺和进这些事情,却义无反顾地为人族尽心竭力,这份恩情,大家都记着。
泽之躬身,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他走后,小意看着满车的草药,难得有些不平,“圣女,那么好的东西,你都没有用过,就给他们了,值不值得啊?”
殷南摆摆手,从车上又摸出一个小盒子,“管他值不值,这些事我们也脱不出去,如果妖族真的打进来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总之我是为巫族谋划,可不是甘愿当冤大头。”
说罢,她手一扬,掌心的盒子打开来,赫然是一颗比方才更大的北域雪芝。
小意:“……”
殷南抱着盒子感慨:“多好的宝贝,你看它长得多肥美,一看就很补,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购入的,留着给我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脱险,万一回来就剩一口气了,还能靠这个吊命。”
她美滋滋地收入自己的乾坤袋,小意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问:“圣女这两日收集的那些大还丹、九转还魂散、起死回生药……都是给沈公子准备的?”
殷南没抬头,道:“是啊。”
小意:“……您这不是咒人嘛……”
殷南抬手就给了他一爆栗,“咒什么咒咒什么咒,会不会说话?这是未雨绸缪。”
小意嗷一声,刚要说话,殷南忽然眼睛一亮,“殿下!”
回头一看,正是鬼王师挽棠,殷南三两步迎上去,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做贼似的从乾坤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玉瓶,“殿下,回气丹,昆仑的仙尊亲手炼的,我偷偷扣下一瓶,你拿着用,战场刀枪无眼,你千万别伤着了,不然沈晏回来得找我算账。”
她机敏地将玉瓶塞进师挽棠手里,后者神色莫名地打量片刻,扯着嘴角问:“灵宥炼的?”
“啊?好像是吧,我没仔细看。”殷南凑过来瞄了一眼,道:“诶,还真是,昆仑凌虚峰的标志。”
她直起身,这才发觉师挽棠的表情不对,立刻敛了笑,问道:“怎么了殿下?”
师挽棠捏紧玉瓶,“灵宥人呢?”
殷南迟疑着往后指了指,“……山上吧,昆仑的仙尊们,大多都歇在扶摇宗。”
师挽棠脸色沉下来,倏然捏爆玉瓶,大步流星地往山上走。
殷南:“殿下,你干嘛去?”
师挽棠气势汹汹地答:“杀人!”
殷南:“……”
小意跟她一起惊呆了。
圣女姑娘犹如风中化石,直戳戳地站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联想到些什么,猛然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在这种时候,闹幺蛾子吧……”
小意一头雾水,“什么幺蛾子呀?”
殷南原地叉腰转了两圈,肃正道:“去叫敏敏,让他带人赶来,把咱那暗器什么的都拿来,恐怕要出大事了……”
师挽棠一路杀气腾腾地上了山门,几位仙尊长老正在议事,忽然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来,两扇木门摇摇欲坠地晃悠着,中间站着一个面沉如水的鬼王大人。
“王殿。”屋内寂静片刻,术省起身,啥都没问,未语先笑,朝他一指旁边的座位,“我们正谈到关键处,王殿来得巧,坐下喝杯茶润润喉,稍等老夫将前头谈论的细则给你复述一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师挽棠是个心软的,不会上赶着找人家茬,人家让他一分他敬回一尺,术省上次在昆仑宫就发现了,只可惜这次鬼王大人气得头脑发晕,连他的脸都没看,哪管他笑没笑,“不必了,我来找一个人,灵宥,你滚出来。”
这声音喜怒难辨,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情绪,右座的灵宥仙尊微微睁开眼,宠辱不惊地看他一眼。
“……”
两人目光对视,只一刹那,师挽棠心中的滔天怒火便压不住了,身形鬼魅般一闪,竟然直接绕过多位仙尊,直达灵宥眼前,掌心黑色灵力闪动,以指为刃,就要直直地朝人家脖子上刺去,灵宥一时没反应过来,仓皇结印抵挡,□□脆利落地撕破屏障,眼瞧着那指刀就要落到脖颈间,师挽棠的胳膊,忽然被一只凭空横出来的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