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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压低了声线,好像在传授什么秘诀,“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引导雄虫参与到与蛋的互动当中,增加他们的亲密感,让雄虫形成自己要当雄父了的责任意识。”
莫尔的脸色越听连越黑,最后竟干脆摔笔不写了。他自己的蛋他为什么会不喜欢?没有责任感那还是虫吗?这是对雄虫的污蔑!
莫尔脸色难看的听完了这一节课,想了想觉得气不过低下头刷刷刷给戴里克发了一条简讯。
叮:您有一条新的消息提醒。
戴里克听到提示音一愣,在旁虫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打开了光脑。
莫尔:你要是怀蛋了我一定好好对你。哼。
蛋?戴里克的指尖在‘哼’这个字眼上摩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显然被莫尔这无由来的小脾气可爱到了。
他当然想过生蛋这个问题,雌子的最佳生育年龄在二十四到六十岁之间,当代雌后八十岁还为陛下诞生了一位健康的小雄子,他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是,戴里克担心雄子会接受不了,他还太过年轻,想多玩几年无可厚非,戴里克也不想让婚姻过早的束缚上他,故而才没有提过这个话题。
但现在都不成问题了,雄子主动说想要一个蛋,他当然应该提上日程。
戴里克眉眼间笑意浓厚,倒是让圆桌旁的下属吓了一跳,拼命的在心里思索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错,还是今年的体检报告上眼睛出现了问题。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顾虑着一个问题,心里盘算着找时间再去一次医院。
次日戴里克拿着厚厚的一打病历来到奎因医生的工作室,是他一个虫来的,莫尔还在上课。
雄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大多数时候都是稳定的偶尔复发起来又极为凶险。
更何况精神类疾病拥有遗传的风险。
戴里克忧心忡忡,他承担不起任何风险。
几年过去奎因医生从来没有忽视过莫尔的病情,可以说这是他最为关心的患者也不为过。
这间问诊室里有木材的味道,面积不会大到让患者分心也不会太过压抑。坐南的朝向使之仅靠自然光也足够明亮。
奎因医生身后的背景墙不再是单调的色块而是一整面墙的书架,目的和戴里克身下足够舒适的座椅一样都是为了让前来咨询的患者能够保持放松状态。
医生推送一下鼻梁上架着的单片镜框,细长的金属链子从框尾延展至耳后,他其实没什么度数,这个镜框大抵是起装饰作用,但是可以在工作上使他在可视范围内更专业更具有亲和力。
他手里翻看着病历本,其实这里大多数信息他都记得,三年前的出诊记录,半年前的入院记录,林林总总的分割着时间线,用文字记载着莫尔生活影像。
“莫尔的病情是由后天原因导致的,具有遗传效应的可能性很低,在孕期检查的时候应当重视,其余的风险和拥有一只幼崽相比到是忧思过重了。”
奎因医生合上病历本,正视坐在他面前的帝国中将,由于工作性质他的语气温和而坚定,“莫尔近来的病情还算稳定,是他主动与你透露想要拥有一颗蛋?”
“是这样的,我了解到他新学期的课选竟然选择了孕期护理与两性相处,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行为。”
医生沉思片刻,双手交叉抵在下巴的高度,“这是好的预兆,他正在期待未来。”
“他开始相信未来会比现在更美好,过去的伤痛对他造成的影响正在慢慢减弱,我们也应该相信他。”
和病理的对抗是一场长期且无望的行走,每一位患者都在摸黑向前走,周围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停下脚步,这和勇敢与否无关,当患者想要停下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太累了。
而医生和家属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他的手心里点燃一个火把,告诉他前路没有那么糟糕,他的周围并不都是空寂无望,至少手中的火把还能照亮前方半米见长的光亮。
在莫尔四年级快要结束的那个五月,戴里克在帝国第一军区医院被检查出来有孕。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当检查单真的出现在莫尔手中的时候,他仍然感觉不可思议。为这个新生命的出现而感到不可思议。
“——?!”
欣喜,但更多的是紧张。
紧张自己是否真正的做好了准备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紧张他们将要对这个生命负责。
即便这个新生命是以蛋的形式存在。
莫尔的思绪不可抑制的回到在初期陪伴他良久的那本幼儿绘本上面,那颗大白蛋的形象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消散不去。
只是,当时看的时候是满满的震惊,现在想到这颗蛋是自己和戴里克的,就又觉得可爱无比。
他这是怎么了?
莫尔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要震耳发聩,不可抑制的搏发往复,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紧紧的将戴里克拥入怀中,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腹部位置,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里,真的藏了一个小生命?可以自己长大,拥有独立思想的小生命?
伴侣的脸庞依旧年轻,戴里克的心顷刻间变的柔软不已。无论从薪资还是社会阅历他是都是更成熟的一位,他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伴侣,以及未来的小家伙儿。
戴里克伸出手掌安抚躁动不安的伴侣,一下一下顺着雄子的脊背顺毛,莫尔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也被伴侣温柔的摁在地上摩擦,即便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什么稳定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