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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走前把还想说话的李治也给拎走了,那难得乖顺的模样让旁观的虞玓和赵节都忍不住露出了稍稍的困惑。
赵节尤甚。
最近魏王殿下和太子的擂台打得正火热,怎突然就服软了?
太子殿下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最近有个小辫子被我揪住了。”
虞玓低头抿唇,忍住莫名的笑意。
太子屈起手指敲了敲虞玓的脑袋,淡淡地说道:“背着我偷笑呢?”
虞玓淡定地说道:“某不敢。”
赵节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摸着下巴说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你也可以对我这般温和?这看起来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轻嗤了声,“甚时候你的岁数和虞玓一般小,又是阿娘的恩人,再来同我说这话吧。”
赵节嘀咕着什么“返老还童”“高难度”之类的词语,顿时偃旗息鼓了。
事实上,就连圣人在听闻此事时,都有些诧异。
“虞玓便是当初那两位能人志士的子嗣?”是夜,他正在帮着长孙皇后拆下发髻,手里头握着一缕青丝,被长孙皇后不轻不重地说道,“陛下惊叹的时候,也莫要忘记了手中属于我的头发,再扯下去怕是要掉没了。”
李世民讪笑,抬手轻柔地梳下来。
“他的眉眼同芙娘很像,陛下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长孙皇后悠悠地说道,“只我当初记得,陛下可曾经说过,若是能把那二位给请来,便要大大的封赏呢。”
当初虞晦与徐芙蓉呈上来的,其实何止舆图一事,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他们似乎对封官加爵并无兴趣,不到几日就翩然离去,并未久留。
就像是在躲避些什么。
当然时至今日,李世民早已经知道当初他们两人逃离的缘由了。
还是出在虞家。
当时的虞晦在名义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倒是想赏赐点什么,他近来也是立了一大功。”圣人慢慢地说道,对太子所提及的长安据点一事已经开始派人去摸底排查。
虞玓此子看着普普通通,可难保下一瞬就不会一鸣惊人,当真是个难以预料的脾性。而且……李世民梳完头发,把理顺的长发轻轻放下来。
他对太子忠心无二。
这点难得可贵。
他欣慰地想着:“若非年纪太小了点,倒是可以进官了。”其实还有别的缘故,只是眼下在拉家常,他也懒得提那些烦心事。
长孙皇后淡笑着说道:“进官那就不必了,不是说那孩子想要考科举吗?那就让他走想走的路吧。日后心里惦记着就是,左不过陛下这人心里有把秤,该赏还是该罚都清楚。”
李世民呵呵笑着,“好,都听你的。”
他说着提起了别的事,“高明还是太年轻,最近朝中对他的冒进之举有很多不满。虽然世家对此暂未表态,然肯定也不是带着好情绪在。”
长孙皇后把李世民拉下来坐着,“太子不就是那个德行?知道陛下在后面护着,行事有些不管不顾了。”
圣人叹息着说道:“这前头就算有我挡着,这不满的情绪积累再多,可就有人要弹劾太子之位了。”
世家当然不是羸弱之物,现在诸多世家,尤其是南朝士族与关陇贵族出身的官员不少,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那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是当朝的新贵,许多都是靠着圣人的提拔才在朝廷站稳脚跟。他们与皇帝在立场上多少是有些重合,这就构成了微妙的和谐。
可若是太子再逼近,那可就不一定了。
再有那天下闻名的山东士族,他们皆是延绵百年的大族,这族人少说也得有十几而至几十万,要真的动摇哪能那么容易。
“不做是为安,可陛下认为,这是到底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长孙皇后其实很少掺和朝政,甚至在李世民过问她的意见的时候,皇后从来都不做正面回答。只不过现在圣人所提及的问题是关于太子,而太子又是长孙皇后的孩子,那么说一两句也是应该的。
圣人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不破不立啊……”
就是这破与立之间,也着实痛苦了些。
两日后,前殿。
“……他最近的日子倒是热闹。”太子对几个弟妹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在与陛下话家常的时候便笑着说道,“我看四弟再去撩拨他,都能点个炮竹出来。”
这说的是最近在九成宫那几个年纪小的王爷公主若无其事去堵虞玓的事。
这其中偶尔也包括李泰。
神神道道的事情还是让人徒生好奇之心。
李世民哈哈大笑,李泰和虞玓的不合他当然有听闻过,然端看李泰“乐在其中”的模样,爱子的李世民自然不会做些什么。虽然魏王对外一力宣称他不喜欢虞玓,可李世民却看得透彻,李泰虽是因为与太子的矛盾才会不断让人去挖墙脚,却至少不是讨厌虞玓。
“那孩子当真不会占算?”就连李世民也来凑了一脚笑着说道。
太子有些无奈,“若是他真能占算,那儿臣前几日还需要那么奔波吗?早在您还没打算来九成宫之前,就会把您给拦下了。”
圣人哈哈笑着。
再有两日,太子就要启程回京了。
按理说这应当是一件好事,虞玓却盼着能够再早一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