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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从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娘子泣立,“若郎君并无心上人,这行敦伦之事,也不会妨碍到郎君才是。”她哭得可怜,全然不见刚才扯腰带的凶猛。
虞玓叹了口气,从袖里取出帕子递给垂泪的娘子,淡淡地说道:“或许正如你所说,做了也当真无碍。反正除了你知我知或许无旁人知晓……”不,至少还有太子,杜荷和这宅院伺候的人……呔,居然还越数越多了,“但是不行。”
他平淡地说着,却极为坚定。
直到这娘子哭着回了屋内,紧闭房门后,虞玓才惊觉出了些薄汗。那娘子哭哭啼啼,梨花带泪,虽然确实好看却让他摆脱不得,总算是用了心上人这说法摆脱了她的痴缠。这身冷汗,应当是被抱住的瞬间惊出来的。
虞玓倒退出了这院子,在外头的小径站定,轻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所以让我要带着花球来的人……是杜荷的自作主张?”他微眯起眼。
贵人随手赏赐底下的人宅院或美女,也实在是正常的事情,可总没有让人带着盆花上门的道理。若是没有杜荷随口的这句话,虞玓不会直到马车停下才猜到这个可能。
而当这个可能成真的时候,就成了惊悚。
虞玓摇了摇头,抱着花往外走,这间宅院自然是不能再待了,等出去后先去寻那坑货杜荷要个说法,逼问个起因经过,再请太子收回这份好意。
虞玓踱步往外,刚经过那侍从带领他经过的花园。
却于那层层叠叠的花阵中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太子殿下。
李承乾正弯着腰,摘下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花蕾,颤动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花汁有点染到指尖的皮肤,透着些暗红的色彩。他身上穿着那身绿色深衣与其背景有些交融,瞧来神情愈发柔和,抬眸看到园子门口站着的虞玓,漫不经心地说道:“出来了?”
虞玓顿了顿,抬脚往里头走,“太子殿下怎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承乾随口接了一句。
虞玓颔首。
李承乾道:“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虞玓挑眉,得,那他之前的猜测错了一半,这里是太子的别院,自然不会是赠予虞玓的所谓礼物。
太子仿佛猜到了虞玓的想法,轻笑着说道:“不,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处确实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之一。”
有之一,就有之二。
虞玓迅速地说道:“某受之有愧,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太子摆了摆手,平淡地说道:“第二份礼物……”他看着虞玓那坚定的模样,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若是你不愿,那也就算了。”
虞玓心里松了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若是太子不肯,那他必然还得领着人回去,那到时候要如何处置就有些麻烦……虽然虞玓必定是会把人送到外头庄子或旁处去让她谋个生路,只是这其中辗转还是得有许多麻烦,还不如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源头切掉。
“你怎么抱着盆花出来?”太子随口说道,召着虞玓往前走了几步,认真端详片刻后露出笑意,“原来是这盆,养得倒是不错。”
虞玓平静地说道:“杜荷以此为所谓的兑换奖励的方式,引我不得不前来。”毕竟那是杜荷,若他开口说些所谓的太子口谕,那自然还是有几分可信程度的。
李承乾微怔,像是没想到杜荷是用这样的手段把虞玓给骗来,继而朗声大笑,拍着虞玓的肩膀说道:“你若是想做些什么,自放手去做,我不拦你。”
显然是知道虞玓要报复的。
他说完话,正要从花丛中出来,虞玓一观太子的模样,下意识把花盆收了收,忍住要去搀扶的动作。李承乾的感官十分敏锐,淡淡地说道:“你可知为何这满园都没什么伺候的人?”
虞玓蹙眉,片刻后说道:“您不想让人看到现在的模样。”
李承乾微挑眉,却没有动怒,仿佛虞玓提起的不过是风轻云淡的小事,“的确如此。每年越冬后,这腿就会有点酸痛。”太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虞玓抿唇,深知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却没有说些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太子走到了园里的亭子坐下,才总算是把那盆花给放到别处去。待他们坐下,就有不知从哪里藏着的女官端着茶水糕点过来,并迅速有人搬来屏风软垫等物,把亭子布置得极为舒适。
虞玓望着那庭院里各有其态的鲜花招展,眉梢有些奇怪的怔然。
太子今日倒是比以往要更放松些。
“那美人你究竟是哪儿瞧不上了,要知那些纨绔子弟倒是苦求不得。”太子斜睨,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虞玓,“不然孤给你指一门亲事如何?听说赤乌至今还未婚配。”
虞玓低头鼓鼓脸,赤乌……奈何太子是说不得的。
“我并不打算婚配。”
他道:“若是太子殿下给我指派了婚事,怕是要辜负了那位娘子。”
太子闻言,饶有趣味地说道:“你倒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你那大哥不是已经膝下有子了,难不成赤乌没有半点心动的念头?”
虞玓淡淡地说道:“世人皆以为生儿育女是妻妾当为的本分,殊不知此事正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当初阿娘生下我便是如此险峻,我并不想再尝试一次。而若说婚娶的打算……难道天下还有必定嫁娶的要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