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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尸体的来龙去脉,郑明府自然是问了。在得知是县尉的宠物之后,就有些了然。
虞玓最开始来上任的时候就曾经同他说过,他有一头喜欢四处游荡的宠兽,而县衙中也好似有人曾经瞧过那模样。
据徐三石所说,当真凶猛。
为护主而伤人,倒也情有可原。
虞玓漫步擦过他们一行人,突地有人暴起,不仅掀翻了压在他身上的班房,甚至要直直地冲着虞玓扑去。
就在整个大堂都惊住的同时,虞玓抬手抓住那人伸出的胳膊,扭身把自己塞进他的怀中,肘部连续三次猛击——
“唔——”
那人捂着小腹软倒在地。
虞玓旋即收了姿势,慢吞吞地从袖口抽出手帕捂住嘴闷闷咳嗽了起来,又是一个病弱郎君的模样了。
郑寿铉坐了下来,力图稳定情绪说道:“来人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那刑具是怎么回事?回头重重责罚牢头,这些物什还能年久失修不成?”
虞玓垂眸,郑寿铉这话倒是有趣。
他站在大堂中,漠然地看了一眼看似平静无波的刘实再,踱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明府,何不如把其他的人也一应请上来?”
郑寿铉颔首,“合该是这样的道理。”他让人去吩咐,又对虞玓说道,“这些又是什么人?”
虞玓平静地说道:“下官被这群抢匪追杀后,因着身边的侍从算是得用,反杀了他们不说,也寻到了他们来时的踪迹。于是我让程二丁把这些人先送回来给明府审问,又带人潜伏过去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在前往的路上,我们在必经之路上发现了这个。”
他边说着边从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郑寿铉。
“纸条中提及刘家村的人有古怪,尤其是这些人……”虞玓抬手指了指正被班房役丁带来的那十几个人,“我带人前往,发现整个刘家村的人都被端了。普通的村民都被捆在后山处,而这十几个人正如同纸条上所说,是被特别关押起来的。”
郑寿铉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起来,他分明认出了前面两个究竟是谁。他抬头看了眼底下跪着的人,又认真瞧了瞧那字迹。
潦草粗糙,看起来就像是粗汉才有的笔迹。而虞玓的字迹清瘦自有风骨,与这张字条上的字迹截然不同,基本可以免除他的嫌疑。
郑寿铉沉声说道:“先让他们说话。”
果不其然,刘伯于与刘玉一旦被从蒙面堵耳塞口的处境中挣脱出来,就自然是一副委屈无奈的模样。
刘伯于向来是那个巧舌如簧的人,说了一大通话后又连声说道:“明府明察,此事我等是万万不知啊!”刘玉也在旁辩解他们刚从泉州府回来没多久,怎么可能与县尉结仇?
虞玓淡淡地说道:“你是真的认为此事与你们无关?”
刘伯于连连点头,嘴里还说着:“正是,正是!明府,还望明府要给我们做主,那些个袭击了刘家村的人马究竟是何人,若是不能抓住,那真是让我们心中难安啊!”
郑寿铉道:“我问你,你们两人在刘家村的这些日子,可曾发现异样?”
年轻郎君刘玉无奈说道:“明府,我与兄长一贯是在泉州府做生意,这村内的人已经多半记不清楚了。到底这些时日谁在与谁不在……您纵然是问了我们,也无法回话啊。”
刘实再阴测测地道:“殊不知这些或许也是那字条上的污蔑。毕竟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抓住了整个刘家村的人。明府,我深以为此事才更是不妥当。”
郑寿铉赞同刘实再的说法,毕竟那抢匪也算是抓住了,而所谓的幕后之人可有,也可能没有。要是光凭着这纸条上的几句话就想着诬陷,那也简直是太容易了些。
反而是那些莫名其妙,又无缘无故抓了整个刘家村的人才最为可怕。
虞玓温声说道:“明府,我还有话要说。”
只见他从位置上站起身来,踱步到郑寿铉的座位旁,俯身同他说了几句什么,惹得郑寿铉震惊,失声道:“此事可不能做儿戏!”
虞玓道:“句句为真,村中人可同我作证,那些东西是当着他们的面被搜出来的。”
郑寿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沉下脸色说道:“刘伯于,刘玉,你们两人刚才所说,可是实话?”刘伯于赌咒发誓句句是真,万没有假话。
郑寿铉对刘玉发问,“你也是这般?”
“正是。”刘玉并没有刘伯于强势,说话比较温和。
“那就奇了怪了。”虞玓幽幽地说道,“明府,我记得刚才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不管是耳朵还是嘴巴眼睛都是被堵住的。那自然也是听不到我们的对话,那刘玉又是从哪里知道那些抢匪是为了截杀我的呢?”
刘玉瞪大眼,“我何时说过……”
他的话还未说话,就听到虞玓拖长嗓音慢悠悠地说道:“明府明察,我们刚从泉州府回来没多久,怎么可能与县尉结仇?”
他偏头,“这话是不是听起来有点耳熟?”
甭管是刘伯于还是刘玉都神色微变,郑寿铉更是恍惚想起刚才好似真的有这么句话。只因方才十几人是在堂外等待,虽然距离稍远,但是也隐约能听到大堂中的对话。故而就连郑寿铉与刘实再等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仍以为他们是在刚才听到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