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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就听了,我还怕他们不听呢。宁衍觉得颇为好笑:别说是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这点小事,就算是让这满天下都知道了又如何,谁敢说你我一句不字。
皇叔,我可没与你说玩笑,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宁衍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说道:我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好容易等到你点头,我可不想再忍下去了。从今往后,谁若敢阻我拦我,我可定不会轻易放过。
宁怀瑾很想说服自己,说宁衍不过是在说玩笑话。可他了解宁衍,他现在虽是笑着,眼里可是认真得很,是半分玩笑余地都没有的。
他是认真的。
若说这是傲慢,那我也承认了。宁衍满不在乎地道:唯有在皇叔这一件事上,我势在必得。
宁怀瑾几乎觉得他疯魔了。
宁衍对他的心意他早已知晓,也在竭力回应。可没成想宁衍竟然越来越离谱,连这等疯言疯语都说出来了。
宁怀瑾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远离了宁衍,才勉强转过身来,颤声问: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宁衍脸上的笑意不减,声音却凉了几分:皇叔是不相信我么?
宁怀瑾呼吸一滞,只觉得今日宁衍像是被什么脏东西平白上了身,说话处事无一不离谱。
宁怀瑾一时跟他说不通,只能恼恨地咬牙瞪了宁衍一眼。他被气得眼前发黑,不由得扶住额头背过身去,听着外头的雨声试图冷静。
既然如此。宁衍自顾自地说:我不如挖出我的心给皇叔看看。
宁怀瑾先是一愣,随即猛然转身,只见宁衍手里攥着一把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匕首,几乎是眼也不眨地手起刀落,刺进了自己心口。
锋利的刀刃没入血肉之中,宁衍毫不犹豫地向下一划,在心口拉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宁怀瑾瞳孔紧锁,甚至真的顺着刀尖,从那可怖的伤口里看到了宁衍鲜活跳动的心脏。
不
宁怀瑾骤然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把里衣都浸透了,他眼神茫然而失焦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上,胸口里的心脏跳动得厉害,震得他手脚发软,眼前一阵一阵地犯晕。
他周身的感官缓慢地从梦境中苏醒,宁怀瑾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耳边是绵延不绝的瓢泼雨声。
外头是真的下雨了。
宁怀瑾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身在何处,他听着外头的雨声,整个人还沉浸在噩梦的余韵当中,控制不住地后怕和恐慌。
宁怀瑾呆呆地攥紧了身上的被褥,盯着黑暗中看了一会儿,才曲起右腿,单手捂住了眼睛。
他的手心冰凉而粘腻,指尖抑制不住地发着抖。
宁怀瑾缓慢地躬下身子,用额头抵住了膝盖。他左手手指痉挛似地根根收紧,将被褥缠在手上,右手略微下移,盖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他似是痛极了,断断续续地抽了口气,连呼吸声都变得支离破碎。
王爷?
外头替他守夜的十里听见了里头的动静,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宁怀瑾没有说话。
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一种负荷,宁怀瑾压根没有心力去听十里说了什么,更妄论回应。
宁怀瑾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睫毛轻而又轻地扫过自己的掌心,在片刻后留下一片潮湿的水渍。
第167章 给皇叔报个平安。
京城,国师府。
景湛在观星台上负手而立,望着天上的漫天星斗,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京城天气一般,乌云障月,星斗隐没,严格来说不是观星的好时候,但景湛心里惦念前线,又不好总是破例卜卦,只能夜夜登观星台,聊以安慰。
观星台在国师府最顶层,平日里是不许旁人上去的,伺候景湛的两个小厮也只能等在更下一层,守着茶水炉子昏昏欲睡。
天上的星辰罗布一日一变,景湛天天守在这,就是想看看紫微星究竟落入何处,可却总不能如愿,那处似乎被迷雾瘴气遮住了一般,总也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宁衍前线的仗打了一年多了,还迟迟没有个定论,朝中不乏有些阮茵一党的臣子心思活络,开始愈发不安分。好在阮茵现在还被困在皇寺不能脱身,否则朝堂之上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云淡水清的模样了。
近日来,前线的消息来得愈加急迫,几乎是每日都有新的军报送进内阁,连粮草调度的频率也比先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景湛虽然不管庶务,却也明白这恐怕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颇有些不是滋味。
叹什么气呢
景湛微微一愣,循声回过头,却发现颜清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景湛虽顶着国师之名,但现任的昆仑之主依旧是颜清,所以颜清无论是进宫还是来国师府,都不必另行通报。
师父。景湛连忙紧走几步,想要伸手扶他: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