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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马儿很是温顺,不必害怕。”黛玉见宝琴虽然兴致勃勃,可面对马儿却仍有些害怕,遂出言安慰道。
“我不害怕。”宝琴眼睛弯弯的。
薛蝌同元澈打马而来,见宝琴害怕,薛蝌笑道:“妹妹可不如林姑娘,她之前从不敢独自上马。”
黛玉闻言,嗔怪的看了薛蝌一眼,对宝琴道:“不怪你不会骑,有这般处处小瞧你的哥哥,即便是敢骑也不愿意骑了。”
这话直惹得宝琴乐呵,薛蝌摸了摸鼻尖,只做没有听到。
一直沉默的妙玉,突然走到宝琴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衫,道:“我也想要这样的服饰。”
德清和尚瞪了元澈一眼,元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师妹已是方外人士,合该戒贪戒嗔,不受华服美食所扰,清心寡欲,敲钟吃斋,无欲无求才是。”
妙玉颇为鄙视的看了元澈一眼,道;“师兄实在没立场来指责我。”说着她看向宝琴,执拗的说道:“我就要这衣裳。”
元澈大怒。
“师兄戒怒才是。”妙玉讽刺道。
黛玉皱了皱眉,只得开口说道:“并不知姐姐要来,再也没有多余的衣衫了。”
妙玉似是在思索,眉头微微蹙起,半晌后她才叹道:“商贾低贱,她穿过的衣衫,我却是再也不会穿的。”她看向黛玉,似是劝诫,道:“林家亦是仕宦之家……”
“住嘴!”黛玉气红了脸,皱眉说道:“她家中商贾又如何?我只喜宝琴妹妹脾性秉性,与她相投些,同她家中又有何干系?”
妙玉被黛玉问了个正着,稍稍发愣,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只得强自撑着。
黛玉不在理会她,拉着宝琴,道:“你自跟我走着,我们玩自个儿的,我是何人,你还不晓得么?”
宝琴笑着点了点头,拉了拉黛玉的袖子,道:“我不生气,你也莫气了,我出身本就比不得你,若是自卑,却也不会等到此时。”
她出身本就不比官家,薛家虽说是皇商,可继承皇商成为族长的却是大伯,她父亲也只是分些铺子自己经营罢了,否则她们这些年也不会天南地北的到处走了,不过宝琴并不在意,她喜欢到处走。
她能跟黛玉玩到一处,她是欣喜的,她并不羡慕那些锁在深闺的官家小姐,可这世上,有如黛玉这般,亦有如妙玉这般,她又怎能祈求人人都喜欢她呢?
元澈待两人走远,才看向妙玉,说道:“我佛慈悲,众生皆平等,你却到如今也不曾堪破,枉费师父悉心教导。”
妙玉哼了一声,嘲讽道:“若众生平等,缘何会有士农工商阶级之分?”
“阿弥陀佛。”德清和尚念了声佛号,打断两人的争论,心中暗自叹息。
因着妙玉的关系,德清和尚不得不带着她离开,这些年他每每会带着妙玉出门,求签问佛俱都带着她,只想要她化解心中的怨气,可惜,收效甚微。
元澈不喜妙玉,可见师父为她忧心,元澈无法,只得得空开解于她。
刚走进寺里,就见一男子叫嚷着什么,元澈愣了一下,连忙上前,守门僧双手合十,见礼后,才说道:“这位施主,只说他那妹子被人买了来,在庙里给官家小姐做替身儿,他想赎回妹子。”
元澈一愣,那男子有些混不吝,见到妙玉就指着她喊道:“你这寺里怎会有道姑?”他看向德清和尚的脸色都有些怪异了。
德清连忙施礼。
男子摆手道:“我只要找回我妹子,赎她回去。”见德清和尚只说没这个人,那男人直嚷嚷着不可能,他是查清楚了才来的,“你们留着我妹子作甚,我父亲死了,没银钱安葬,母亲这才卖了妹子,如今思念妹子,想要赎回,你这秃驴,凭什么压着我妹子不放!”
妙玉见他辱骂德清和尚,皱着眉头,说道:“三年前就死了,你若真心疼你那妹子,当初为何会卖了她?既已卖了她,现如今做出这般友爱的模样来,凭白的让人恶心。”
“死了?”那男子大惊,顿时捶胸顿足道:“她是怎么死的?!你赔我妹子来!”
妙玉厌烦的皱眉,说道:“说什么赔?卖身俱都是死契?如何赎回?既是死契,那便是生死有命,怨不得旁人。”
男子摇头,做不敢置信状,看向妙玉,目光中露出凶狠,“是你对不对?!你就是那官家小姐是不是?!”
妙玉扬眉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
“你且记住,我杜二会为妹子报仇的!”说完恨恨的看了妙玉一眼,直接离开。
元澈皱了皱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妙玉皱眉道:“还站在此处作甚,等着他来报仇么?!”说完不理会元澈的反应,提步朝院内走去。
却说贾敏,在妙玉离开后,她才眯了眯眼睛,静柯轻叹了口气,道:“德清师父对妙玉姑娘也是用心良苦。”
贾敏点了点头,却冷笑一声,道:“女儿被教导成这般,总是她那父母的过错。”妙玉自小因着身体不好,陆家父母对她可谓是予取予求,自然也就养成了这般高傲自我的性子。
“太太,再过半年,林家孝期就满了。”静柯看向贾敏,轻声说道:“介时定要是回京的,先前荣国府的亲事,您在孝期,谁都说不得什么,可日后呢。”静柯皱了皱眉,道:“您毕竟是荣国府姑奶奶,又如何同他们撕扯的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