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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以为是错觉的那条红线,此刻正缠在彭英的脖子上!
鲜红鲜红的,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
而彭英正站在对面马路牙子上,准备横穿马路。这里是市区最繁荣的地段之一,车流一直很密集,只有找死的人才会不走斑马线。
即便现在彭英所站的位置并没有多少车辆经过,盛珏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条路是双向三车道,彭英一路小跑着穿过了半条马路,引起了不少车辆的鸣笛警示,才在中间的绿化带上停了下来,盛珏原本对他就跌破及格线的印象顿时又降低了十分。
不远处指挥交通的交警也发现了这个不遵纪守法的家伙,吹着哨子朝他走来。
盛珏正打算看好戏,却见彭英翻过隔离栏,继续朝这边跑来。
却在跑到中间车道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彭英的脚正踩在窨井盖上,似乎是被卡住了,他神色惊恐,用力地拔着自己的一条腿,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行驶在中间车道的一辆飞驰的红色轿车疯狂鸣笛,盛珏看到轿车的速度在急减,车尾拖出了一长条的刹车轨迹,终于在距离彭英几厘米远的位置,堪堪停了下来。
红色轿车的车主探出脑袋就开始骂人。
盛珏吊起的心放下了,他虽然讨厌彭英,却没达到眼睁睁看着人被撞死的程度。
本以为一场闹剧会就此结束,盛珏刚想收回目光,却发现薛祁司仍是盯着彭英所在的方向看,不由纳闷,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彭英。
便是这一观察,让盛珏的脸白了。
彭英哪里是被窨井盖卡住的!分明是有一双惨白的小手从窨井盖下探了出来,死死地拽着彭英的脚踝不放!
盛珏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半个音节都发布出来。
那红色轿车的车主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彭英不让路,怒发冲冠地下了车,刚要教训他,彭英的腿终于从窨井盖上拔了起来,惯性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直退到了最边上的车道上。
下一瞬,彭英便被疾驰而过的集装箱卡车当场撞飞。
卡车的轮子直接碾断了他的颈椎,即便是在二楼,也能清楚地看到人首分家的过程。
“哐当——”
盛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仅撞翻了椅子,还打翻了果汁。
橙黄色的果汁顺着桌布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立刻有服务员前来清理,询问盛珏有没有受伤,可盛珏却像是傻了似的,死死盯着窗外。不少被他惊动的客人也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其中同样坐在窗边的客人最早变了脸色,不超过一分钟,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围到了窗户边。
盛珏被人群冲撞得踉跄了两下,被薛祁司一把扶住。
薛祁司这才发现盛珏双手冰凉,连忙捏开他的嘴,渡了一口气过去。
若非所有人都被窗外的车祸吸引住了目光,薛祁司的这番举动恐怕明天就要上娱乐版头条了。
盛珏只觉得有一口极为温暖熟悉的气息进入到胸腔,而后流通至四肢百骸,混沌的神志总算恢复了不少,也发现自己被薛祁司搂在了怀里。
“你……”盛珏神情复杂。
“别说话,跟我走。”薛祁司捂住盛珏的嘴,半搂半抱着将他带出了咖啡馆。
盛珏的手脚还有些发软,全然没有反抗地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到了咖啡馆后方,随后便听薛祁司道:“是我的错,以你的体质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下次不会了。”
盛珏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手中便被塞入了一个头盔。
目光落在薛祁司身后,只见一辆贴满了卡通贴纸的小电驴正颤颤巍巍地靠在咖啡店的外墙上,前轮还挂着一个破旧到不行的锁头,都生锈了!
盛珏终于回神,嘴角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
薛祁司打开锁头,骑上车,回头笑眯眯道:“上来,我带你取个好地方。”
虽然很不想和这辆古古怪怪的小电驴扯上关系,但盛珏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从了薛祁司的指示,戴上头盔,坐到了后座。
薛祁司一拧油门,小电驴便疾驰而起。
盛珏猝不及防,差点仰面朝后摔出去,连忙抱住薛祁司的腰,打算等小电驴开稳了之后再松开。可不知小电驴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对,每当盛珏以为可以松手的时候,小电驴就会突然加速,搞得他不得不继续抱着薛祁司的腰,就这么不知不觉抱了一路。
除了拍戏,盛珏从未与其他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夏天本就穿的少,薛祁司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透过西装传到盛珏的身上,烧得盛珏耳朵通红,全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正在从繁华向破旧转变。
小电驴在一扇红色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盛珏连忙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脚跟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易拉罐,趔趄了一下下,差点摔倒。
也正是在这时,盛珏才发现薛祁司把自己带到了一个何其“可怕”的地方!
脏、乱、差!
这时盛珏对这片地方唯一的评价。
他从来不知道市区中居然还有这一方地界,简直就是个贫民窟嘛,顿时被狠狠地刷新了三观。
难怪薛祁司之前打扮得像个流浪汉,他分明就是个流浪汉!
薛祁司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盛小朋友嫌弃了,他将五彩小电驴靠到墙边,抬手一指木门上方的破旧匾额,笑着道:“欢迎来到酆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