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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发现,自己赤着全身,谢宁踩在桶底的脚指头翘了翘,不好意思的上身前倾,想藏住下半身。
“你晕过去之前喊热,所以我就将你放进浴桶里了。”
周寂年确定了谢宁是安全的,这才松了手,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问谢宁道:“饿吗?”
谢宁整个人缩进水里,只露出脑袋来,两只手攀在浴桶边沿。他微微昂头,一双桃花眼盯着周寂年,他是饿的,可是他不想离开满是水的浴桶,而且他是赤身的,所以他抿了抿嘴,小声地说:“不饿。”
“什么时辰了?”谢宁又小心翼翼地问。
周寂年回:“四更天了。”
谢宁在水里蹭了蹭脚丫子,看来他得饿好几个时辰了,等过了夜半,再熬过鸡鸣,才能吃上。
谢宁没再说话,周寂年看过去,接着朦胧的烛光,看到谢宁两颊犹如幼童般的弧度,有些心软,谢宁现在还只是个少年郎。
“不饿也吃一些吧,不可饿着肚子睡觉。”说完周寂年去端了碗菜盘子,顺手捞了一张木凳,刚要坐下,又想起饭菜已经冷了多时。
“已冷透了,我端去热。”
谢宁正是要吃冷的,即使是温食也会烫了他的嘴,忙说道:“正好的,可以吃。”
“温了吃不了,烫口。”谢宁着急,微微站起身来,水平线刚刚好遮住他白皙的胸口。
周寂年听见水声又起,知宁郎心急,回来坐在木凳上,端着木盘道,“那你吃吧。”
面前木盘里有两个碗,一碗白米饭,一碗满满的肉菜,还横着一个大鸡腿。
谢宁端起饭来,先夹了鸡腿,准备咬时,看着周寂年无甚表情的面容,心里有些害怕,“你吃吗?”
“我吃过了,你吃。”周寂年垂下眼眸,不再看宁郎,怕他素来不言苟笑的肃容吓着宁郎。
谢宁咽了下口水,这才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大鸡腿,鸡肉被炖的酥烂,即使冷了也满满肉香。
谢宁填肚子期间,周寂年就一直端着另外一碗肉菜,纵着谢宁泡在水里,伺候谢宁吃饭。
面对着算是陌生人的周寂年,但是却关心自己,怕自己饿,伺候自己吃饭的夫君,谢宁忐忑的心落了地,遇到良人了。
他好像真如村里人说的那般,好命。
周寂年偶尔抬眼看向谢宁,见他吃的一脸满足,不禁放松了眉头。
泡在水里让谢宁觉得身上舒坦,于是胃口大开,且他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一晚米饭,一晚肉菜,竟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舔了舔下唇,谢宁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然后他看着周寂年托着盘子站了起来,背对着自己,周寂年宽阔的肩背,让谢宁想到,自己就是趴在这人的背上,被背来这里的。
他成亲了,和这个高大俊朗,身躯凛凛的男子结成夫夫了。
周寂年倒了两杯酒,又度步回来,递给谢宁道:“能喝吗?补个交杯酒。”
谢宁接过小酒杯,慎重地开口:“你不介意吗?我现在看着好吓人。”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周寂年认真地说,“你既在水里能呼吸,能舒服些,那就在水里,这个浴桶是我专给你备的。”
“一切能让你舒坦的,你尽管开口,我已是你夫君,不是旁人。”
谢宁迷迷糊糊的和周寂年喝了交杯酒,也许是因为周寂年不言苟笑,所以他的这番话,让谢宁觉得像承诺,并非应付敷衍之词。
这番折腾下来,夏日的天已经微微亮了,周寂年不打算睡了,走到床边穿衣裳,穿戴整齐后,走到谢宁面前,看着水里的小夫郎问:“你再睡会儿,去床上还是在水里?”
谢宁在水里晃了晃手臂,“水里。”
“好,我出去洗漱,回来温书。”周寂年卷了卷袖子就出了房门。
谢宁有点高兴,忍不住把脸埋进水里,眼睛在水里一眨一眨的,表明着他内心里的欢快。
周寂年洗漱完,天并未全亮,于是他开始劈柴,一来替爹分担家务,二来可以练手腕的力气。
考科举,书面工整,能写一手好字,可以给阅卷官一个很好的印象。
劈了一会儿柴,就听见公鸡打鸣。
他爹林锦也起来了,一边挽袖一边朝他走来,“怎么起的这么早?昨晚?”
昨夜可是他儿的新婚洞房夜。
“睡好了,儿想早起温书。”不想爹爹多心,又补了一句,“宁郎昨夜累了,还在睡。敬茶时,我再叫醒他。”
“那让他歇着吧,你奶昨夜交代,不必他去敬茶了。”林锦只是传达周奶奶的话。
其实周奶奶昨夜说的更难听,她说:没事儿就在屋里呆着,别叫他在周家晃,吓死人了。
周氏一族未分家,周家宅子扩了又扩,周老三一家分住两间房。周三丰林锦一间,周寂年和新夫郎一间。正门对着周家中间的内院,后门有一小块地方,被院墙圈住。
他们如今就站在这一小块地方,也算是有了自己一家人的小院子。
这话正合了周寂年的心意,他也不愿带宁郎去敬茶,平白被奶奶白眼。
和爹在这小院子说了几句话,林锦赶着去烧早饭,匆匆走了,周寂年这才洗手回了房间。
一进门,周寂年就看见了翘在浴桶上面的白嫩脚丫,脚踝纤细,骨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