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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除了农耕,家眷们会织布来换钱。
谢宁把手缩到桌下,他不会织布,在家时,他最常去的就是灶房和田地,他娘过世早,家里也没人教他织布刺绣。
周寂年放下碗筷道:“爹,我去后山采些药草,过两日要去镇上书铺,顺便卖了草药换钱,宁郎随我上山吧。”
大井村的人可以说是在山上长大的。
“那也好,爹去给你装几个馍。”林锦收了碗筷出门去灶间,采药中午是下不来山的,可不能饿着孩子。
周三丰也打算继续去编簸箕了,交代儿子道:“可得把人护好咯,莫撒手。”
逃过一劫,谢宁抿嘴偷笑,乖巧地跟着周寂年回了房间。
看着周寂年落下门闩,谢宁有些奇怪的盯着人,只见周寂年背对着他就开始解衣脱衫。
皮肤比他大哥黑一些,想来也常下田耕地,只是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的,这般高挑。
“还不换衣?”周寂年无法忽视身后直勾勾的视线,背对着人侧首问道。
“嗯?”
“上山。”周寂年提醒。
谢宁明白过来,敬茶穿的是新衣裳,且是轻飘的麻布长袍,上山的话,还是得换束身的,好爬山。
谢宁带来的衣服还在木箱里,他去打开翻找衣服,抱着衣服再起身,周寂年已经一身深蓝棉布衫短打,黑色长裤,脚踝紧束。
完全没有了书生气,像个习武的,瞧着挺威武。
谢宁抱着衣服转着脑袋看屋内,最里面一张炕床,房间正中央悬着一根木梁,摆了一个屏风,外间就挨窗摆一张书桌,再就是大大的浴桶了。
又看了看周寂年,谢宁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假装大大方方地解衣裳。好在他刚脱了外衫,就听见周寂年出房门的脚步声。
换好衣裳的谢宁两手空空站在小院子里,等周寂年背上竹篓后,走过去把人紧紧地跟着。
周寂年看了他一眼,拿了一个父亲编制的竹帽扣在谢宁头上。
谢宁缩了缩脖子,忘了自己的脸了,还是戴个帽子免得吓坏路人。
“不是怕热吗?戴好,遮阳。”
谢宁乖乖地戴正帽子,刚系好帽绳,林锦就端着馍饼过来了,用干净的棉布包了打个结,放进篓里,目送他们出了门。
谢宁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视线一直放在前面人的后脚跟,他还是对周寂年有些陌生感,而且周寂年就像他大哥说的那般,话少,面上冷淡。
两人一直沉默着进了山。
树高枝茂,进了山林里,气温倒是低了下来,让谢宁舒服了不少,就是蚊虫嗡嗡,烦不胜烦。
大井山产土茯苓,几乎村民都认识这味中药,当然也就不是那么值钱了,不过周寂年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把宁郎带出来罢了。
运气不错,才至半山腰,就看见了长着单体叶的土茯苓藤,呈藤蔓状缠绕周围的矮木丛。
周寂年放下竹篓,开始挖草药。
谢宁许久不曾上山了,他落水前,倒是也常上山采药。
谢宁弯腰,手撑着膝盖对周寂年说:“我去前面看看,找找八月楂。”
周寂年抬头看了谢宁一眼,倒是个贪吃的小东西。
“别走远。”他话音刚落,就见谢宁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八月楂又叫做八月炸,因为它的果实成熟在八月,炸裂开就熟透可食用了。
外形长的很像牛腰子,未熟呈青色,熟透就像番薯般呈黄皮色。
周寂年挖完土茯苓放进竹篓,就听见谢宁的声音,“寂年,快来!”
“快来看!”
听这声音,连喊带催的,倒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周寂年提上竹篓加快了脚步去寻人。
周寂年边走边挥开挡路的枝叶,很快就见着了一身粗布蓝衣的谢宁。
谢宁已经摘下了竹帽,帽里兜着几个八月炸,乌黑的长发散在背后,用红色的布带系在后脖颈,扭着脖子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周寂年。
“看,五味子。”
顺着谢宁手指的方向,山与山的边缘交接处有着一串串红色的五味子。五味子喜欢生长在酸性腐殖土下,缠绕着周围灌木林木上生长,因为耐旱性差,所以野生五味子难寻。
因为五味子具有甘、酸、辛、苦、咸五味,因此而命名五味子。五味子敛肺止咳,是民间治愈‘富贵病’肺痨的良药,而且固精止泻,所以农村人都识得。
这么大一片,这一趟上山采药,倒真是发财了。
“你倒真是……”锦鲤复生,周寂年没说出后面几个字。
谢宁没听清,沉浸在发现宝藏的喜悦里,笑问:“什么?”
“天生好命。”周寂年去接了宁郎手里的草帽,八月炸放进竹篓里背着。“走,采药去。”
谢宁两手空空,喜滋滋的跟着人下山沟,采五味子。
第6章
谢宁跟着采了一会儿,因为活动,身体就开始发热,他感觉毒劲又上来了……
看了一眼周寂年忙碌的背影,谢宁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偷懒,想着早点采完就可以回去泡浴桶了。
周寂年采摘着一串串的五味子,听到身后急促的呼吸声,知道谢宁又开始缺水了。
回身及时接住了差点热晕的谢宁,周寂年搂着人寻了棵老树根坐下。
“喝点水。”周寂年拔掉水袋塞子,喂到谢宁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