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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极耳熟,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少年时期。
    贾敬又惊又喜,扭过身来,果然便看见了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牛兄!”贾敬惊喜地迎了上去,一把掌拍在牛犇的肩膀上,大笑道,“我听说你已经升了同知了?还未曾当面恭喜呢。”
    牛犇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神色间也很是激动。
    听见他打趣自己,牛犇笑着打趣回去:“这可比不得宁国公。”
    两人相视一眼,皆笑了起来。
    牛犇道:“你来的匆忙,帐子什么的,想必还没收拾完呢。走,先到我帐篷里坐坐,歇一会儿再说。”
    “行。”贾敬也不矫情,回头对袁泉派来给他领路的亲兵说,“你先回去叫人收拾着,晚些时候,到牛同知的帐篷里寻我。”
    “是。”那亲卫应了一声,便先走了。
    那边牛犇也扭头吩咐自己的亲卫去弄些酒菜,说是要与贾敬接风洗尘。
    两人携手进了牛犇的帐子,见里面收拾的简单得很,仅一张榻、一张桌案、两张椅子。
    里面最贵重的,就是一张羊毛钩织成的毯子,就铺在帐篷的一侧,上面放了个矮桌,看着是牛犇平日里吃饭用的。
    “来,随便坐吧,我这里简陋的很。”
    贾敬便干脆在那羊毛毯的一侧坐了,笑道:“军营里还瞎讲究啥?再说了,咱们俩又不是外人,不用弄那些虚的。”
    牛犇倒了两杯竹叶茶,递给他一杯,感慨道:“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噎金咽玉也觉没滋没味儿,进了军营才知道家里的好啊。”
    他家里虽是镇国公府的旁支,却也是近枝,平日里和现任镇国候牛登也是能称兄道弟的,家资颇为富裕,平日里吃的用的,自然也都是好的。
    对此,贾敬也是深有感触:“不错,在家千般好,出外一日难。”
    他在北边打仗那两年,也是饿的狠了才知道饭菜香。
    两人说话间,牛犇的亲卫已经把他叫的酒菜端过来了。
    军营里没什么好东西,哪怕牛犇另使了银子,也不过凑了两荤两素,外带两大碗羊肉菌菇面而已。
    贾敬一看,俩荤菜是一只烧鸡和一个水煮羊肉切的片儿,俩素菜他却不大认得了。
    牛犇给他拽了个鸡腿放在汤面上,催促道:“你赶了几天的路了,快吃吧。”
    见他盯着那俩素菜直瞅,料想是因没见过的缘故,便解释了一句:“这都是郊外的野菜,幸而营中不缺油,倒也不会苦涩。”
    他说着,自己撕了另一个鸡腿,又夹了几筷子水煮羊肉,便埋头吸起了汤面。
    见他吃的香,贾敬也来了食欲,啃了口鸡腿,也大口吃起汤面来。
    或许是故友久别重逢的缘故,这一顿饭,两人皆是吃得酣畅淋漓,只觉好久都没有尝过这个滋味儿了。
    一时饭毕,两人互述别情。
    得知牛犇被分到了胡都督帐下,跟着守卫皇宫,贾敬向他道了喜,又嘱咐他万事小心,却没有让他以保重自身为上。
    同样的,牛犇也只是勉励他,并没有让他保重自身为上。
    因为,他们都知晓,既然选了武将这条路子,那就是拿命在挣前程。
    一个武将,若是惜身,那他这一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大成就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牛犇送他出了帐子。
    贾敬道:“牛兄也早些休息。”
    两人道了别,贾敬便跟着袁泉的亲卫去了安排给自己的帐篷。
    接下来这几天,贾敬的主要活动,就是与手下的五千兵将相磨合,然后就是熟记城西的地形图。
    托他在北疆闯下的声名,那五千人并没有不服他统领的。
    他只是照例说了些立威的话,又把圣人搬出来,说是平乱之后,必有重赏,时刻调集着众人的积极性。
    这一天,天刚擦黑,袁泉便召集了这次需要出动的将领,掐着时辰一个一个的派出。
    最先派出去的,是守卫皇宫的胡都督,他们这一万人,是从密道入宫,主要任务是保护太子和各宫嫔妃。
    然后就是贾敬并另外两个人,负责城中。
    另外还有接应的、支援的,原地待命。
    贾敬领着人,包裹了马蹄,又给马衔了嚼子,借着月光,悄声无息地从西门入了京城。
    但是,他想不到,他们才一入城,里面已经是混乱一片。
    到处都是叛军在攻打各家府邸,要拿了人质,威胁随圣人狩猎的勋贵们。
    幸好有许多人家都收到了风声,提前有了准备。
    便是消息不灵通的,家里也养着家丁和护院,颇能支撑一些时辰。
    贾敬不敢怠慢,连忙分兵去救。
    他下令,以劝降为要,但负偶顽抗者,格杀勿论!
    然后,就让各级将领,把他的军令大声传出去。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叛军心存侥幸,不至于真的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
    贾敬一路清剿收拢着叛军,路上也有被攻破府大门的府邸,女眷的哭喊尖叫声和叛军肆虐得意的笑声传出老远。
    贾敬心头一阵烦躁,更是担忧自己家里的处境,再下令时,不免狠辣了许多。
    也是正好,这些叛军的行为激起了许多人的怒气,对于贾敬的命令,众人只觉得痛快解气,一个两个手上利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