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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都好几年了,王妃的肚子却总也不见动静,这些“再怀一个”的话,却是连刘嬷嬷自己,也不大有底气说了。
她心头一酸,不由咒骂起了葛氏:“杀千刀的贱蹄子!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么就叫她得了个哥儿?”
“好了。”贺氏拍了拍刘嬷嬷的手背,安慰自己的奶娘,“不过是个蠢货,奶娘与她置气,哪里值得?她就是生了哥儿又如何?爷不待见,还不如胡氏的姐儿。”
刘嬷嬷还是不忿,觉得自家姑娘真是委屈死了。
贺氏也无法,只得哄着她去歇息。
却说凤姐儿得了六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通报,说是要在明辉院用晚膳,她便早早叫人收拾了起来,一面打听了六皇子的喜好,一面又叫准备些她觉着好吃的。
那小太监得了赏银,凤姐儿问的又不是什么机密,便都一一说了。
凤姐儿却没想到,六皇子那么清瘦个人,竟是喜欢浓油赤酱。
她叫人按着六皇子的喜好备了几个大菜,想了想,又把先前她觉着好的给划了,弄了几个清爽鲜脆的,免得大晚上的,不好克化。
六皇子一进门,便见新纳的侧妃热情地迎了上来,又是伺候他脱大衣裳,又是一叠声的叫人拧了热巾子给他擦脸,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备了什么菜,又配了什么酒。
凤姐儿笑眯眯地说:“那些什么茶儿水儿的,我总也弄不懂,老觉得哪有好酒喝着痛快?在家的时候,我婶子就常恨铁不成钢,说我就是个大俗人,爷好歹别嫌弃我才好。”
这阵仗,六皇子当真没经历过。
纵然他这个皇子再怎么不受宠,在他的妻妾眼里,那也是天。
贺氏是他的正妻,却是个事事谨守规矩的,轻易不肯俯就。
吴氏倒是想,但因着出身太低,在他面前,总是底气不足,干什么都带着一股谄媚讨好的意味。
其余姬妾,就更不消说了。
如今,猛的来了这么一个言笑无忌,亲亲热热的,怎么不让他新奇又贪恋?
因而,他擦了手,将巾子递给伺候的人,顺手便握住了凤姐儿修长柔软的玉手,柔声道:“奴才们站了一地,你就别忙活了。”
凤姐儿闻言,眼波流转地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伺候自己男人,我乐意,您管得着吗?”
六皇子被她逗得一乐,携着她在桌旁坐了,连连道:“好,好,好,不敢管,不敢管!”
凤姐儿也笑了,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亲手给他盛了一碗浓汤:“先别急着吃饭,喝碗汤,养胃呢。”
六皇子眉眼舒展,一顿饭喝什么汤、吃什么菜,都顺着她的安排。
凤姐儿也是眉眼弯弯,显得满足极了。
跟着六皇子的大太监吴庆,在一旁从头看到尾,不由暗暗称奇:这位王侧妃可了不得了,一顿饭竟是把爷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其中有好些个菜,爷平时都是不爱的。
他又哪里知晓,许多菜六皇子只是一时不喜欢,却并不代表永远不想尝。
只是宫里的奴才当差小心,一回两回见他不动,就不敢再上了。
而六皇子因着本身不得圣人重视,生母与养母也都早早去了,通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慢慢地不再表露自己喜好了。
等到后来,他出阁建府,无论是分来的侍妾,还是娶回来的正妃,都是要打听他的喜好的,生恐他用的不如意,失了他的宠爱。
也就凤姐儿是个胆大的,想到人性本贱的贾琏,觉得这男人不能总惯着,这才阴差阳错,让他在餐桌上重新见了这些久违的菜色。
饭毕,二人洗漱一番,同榻而卧,凤姐儿想到陆嬷嬷的叮嘱,忍着心头的别扭,自动自发地窝进了六皇子怀里。
她感觉得到,六皇子明显地僵了一下,却也并未出言斥责,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凤姐儿窃笑,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搂着她丰润婀娜的肩头,六皇子这才有暇询问:“在府里可还习惯?”
凤姐儿道:“比我娘家的规矩大些,只女儿家嫁了人,总是要别扭一阵的。”
六皇子轻笑了一声,又问:“和府里的老人们处的可好?”
凤姐儿道:“王妃娘娘倒真真是端庄娴雅,似我这般烧糊了的卷子,那是只有欣羡,不敢比的。只是……吴姐姐的嘴巴太厉害了些,我往日只说我自己是个刀子嘴,今儿见了吴姐姐,倒是要甘拜下风了!”
听她说的有趣,六皇子“嗤嗤”一笑,又想到吴氏仗着有子,素来自视甚高,没少与王妃为难,他心头不喜,便道,“吴氏自来如此,你很是不必理会她。有什么缺的、不明白的,只管去问王妃便是。”
“妾知晓了。”凤姐儿乖巧地应了。
“嗯。”六皇子在她腰上揉了一把,“时候不早了,咱们安歇吧。”
一夜旖旎,自不必多言。
第三日,六皇子仍是宿在她这儿。
但到了第四日,便去了正院贺氏那里。
他素来不是个重欲的,连着四天宿在后院之后,便睡了五日的书房。
且这五日里,他每天回来,都是在正院用的膳。
吴侧妃满心以为,六皇子去了正院之后,怎么着也得在她这里歇一夜。
却不想,六皇子好似根本就没有想起有她这么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