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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她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瞪大了凤眼,巴巴地看着六爷。
六爷朝她点了点头:“爷估摸着是。待会儿太医来了,让太医看看。”
“嗯,嗯。”凤姐儿连连点头,满面欢喜地捂住了肚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六爷,须臾眼眶又红了,“妾伺候爷这么久,终于能为爷开枝散叶了。妾……妾心里高兴得很!”
“好了,好了,莫哭了。”六爷伸手抹了她眼角浸出的泪,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当心生出个小哭包。”
凤姐儿登时就不依了:“哭包也是爷的孩子!”
“是是是,爷都疼,行了吧?”
凤姐儿“噗嗤”一笑,睨了他一眼,嗔道,“太医还没确诊呢,谁知道究竟是不是?”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妾一直想给爷生个孩子,是哥儿是姐儿都好。妾……妾真怕这是场空欢喜。”
这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六爷的心都软成一团,柔声哄道:“爷疼你呢,哪怕这回不是,往后咱们总会有孩子的。别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啊。”
“嗯。”凤姐儿含泪而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不怕空欢喜,就怕六爷若是空欢喜一场,会恼羞成怒。
请太医的人催得急,太医来的也很快。
宫中嫔妃众多,太医里大多数都是擅长妇科的,这回请回来的张太医就是其中之一。
张太医被急匆匆地拉出太医院,急匆匆地塞上马车,一路上急匆匆地赶路,到了地儿又急匆匆地被拉到了后院,一路上他也没机会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这阵仗,不禁让他胡思乱想:莫不是府里有人得了什么急症?可是,他擅长的是妇科和儿科呀!若是万一拿不住病灶,怕是免不了一顿挂落。
心里忐忑的张太医刚一进屋,就见六爷在床前站着,床上围帐低垂,隐约可见一道妙曼的身影。
一截皓腕露在纱帐之外,上面已经盖上了薄薄的娟子。
见是给个妇人看诊,张太医松了口气,心想:这怕是六爷的某位内宠。给妇人看诊,老夫却是家学渊源了。
于是,他告了声罪,就坐在喜儿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给凤姐儿把脉。
一屋子的人都很紧张,除了六爷还算矜持,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张太医,只盼从他嘴里吐出一句大家都想听的话。
而张太医也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不多时便面露喜色地起身,拱手向六爷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位夫人是有喜了。”
六爷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些时日在朝堂上的憋屈一扫而空。
——他终于,又要有一个儿子和女儿了。
“好,好,赏,赏!”六爷大声道,“吴庆,给张太医封个上等封。”
“诶。”吴庆喜滋滋地应了,连忙亲自出去,拿了五十两银子回来。
而张太医则是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夫人的底子虽好,但到底月份还浅,不到两月月呢。这头三个月,还是要多加注意。”
六爷让陆嬷嬷和几个大丫鬟都好好记住,还特意叮嘱了:“我知道她主意大,以后可不能事事都由着她。”
陆嬷嬷等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
等好好地送了张太医出去,六爷揽着凤姐儿坐在榻上,脸上的喜气就没散过,一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一边道:“这下,你可如愿了吧?”
凤姐儿更是喜极而泣,连连道:“真是老天保佑!”
凤姐儿有孕的事,很快就在后院传开了。
贺氏摸着自己的肚子,怔怔良久,才吩咐道:“该给的赏赐别落下了。另外,传话给王侧妃,我这儿先不用她来请安了,等三个月胎稳了之后再来陪我说话。”
刘嬷嬷蹙眉:“王妃,这是不是太抬举她了?若是她心也大了……”
贺氏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本就是正经的侧妃,生了孩子也是自己养,哪个府里也没有王妃夺侧妃孩子的事。至于心大了……那她可得先把吴氏母子给收拾了,与本王妃有什么关系?”
刘嬷嬷一怔,也明白了过来:“王妃说的是,是老奴想岔了。”
这样一想,刘嬷嬷特意吩咐了送赏赐的春红,要大张旗鼓地送到明辉院去求,动静越大越好。
这时,门口有了动静,却是一个清清脆脆的小女孩儿的声音:“娘亲午睡起了吗?”
贺氏在里头听见了,脸上立时露出慈爱的笑意:“是二姐儿来了吗?快让她进来。”
不多时,便有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四岁出头的小姑娘进来了,正是二姐儿。
二姐儿已经开始留头了,黑亮细软的一层短发,被扎成了好几个小辫子,上面还绑着几个用金线和各色碎珠玉编成的头绳,耳朵边上垂下了两道,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
贺氏多看了几眼,见不是自己置办的,不由问道:“这几根头绳是哪里来的?”
不等乳母回话,二姐儿便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让垂下的头绳荡得更欢,奶声奶气地说:“是王侧妃给我的。娘亲,好看吗?”
贺氏笑容微顿,继而便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二姐儿的小揪揪,柔声笑道:“我们二姐儿,扎什么都好看。”
贺氏出身清流之家,家中的贵重之物多是前朝字画、名贵砚台、孤本古籍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