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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若是你提的要求过分,我自然是无能为力的。
这言外之意,不需明说,双方都心知肚明。
萧大夫人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叹了一声,道:“也是我家丫头不懂事,在街上遇见了纪家的小爷。双方在言语上有了冲突,我家那丫头性子急,就叫家丁把人给打了。”
这件事的始末,薛蟠早就给母亲说过了。要薛王氏说,那纪和这顿打捱得半点儿不冤,反而活该的很。她觉得,萧家的家丁,出手还是太轻了,若是这杀才敢调戏她的女儿,她简直恨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但谁让纪家有一门好亲戚呢?
如今,大皇子还在江南,楼家姑娘也正得宠,萧大夫人纵然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忍了气,捏着鼻子,托关系给人赔礼。
对此,薛王氏十分同情,言语间不觉便偏袒萧家几分:“你家姑娘才多大?小孩子家家的,沉不住气也是常有的。别的不说,就我家那个孽障,往年打人的事还少了?也就这两年,他老子卡得狠了,他才收敛一些。”
萧大夫人连忙捧了一句:“蟠哥儿大了,自然就懂得心疼爹娘了。”
薛王氏听得心里高兴,嘴上却还嫌弃:“就他?少气我几回,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看蟠哥儿就好得很,他如今还小,日后自会学得更好。”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
萧大夫人夸完薛蟠,又夸宝钗,直夸得薛王氏都不好意思了,主动说道:“夫人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夫人放心,我那亲家一家子都是明礼的人,必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我这就亲写了拜帖,约好了时间,咱们三家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也就是了。”
见她肯帮忙,萧大夫人着实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道谢:“真是多谢薛太太了。”
“夫人快别多礼了。”薛王氏一把托住她的手,避开了她的礼,“咱们常来常往的,夫人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了?”
萧大夫人坚持要谢,薛王氏则是坚辞。两人推让了一阵,终是薛王氏侧着身子受了她半礼。
既然答应了要帮忙,又受了人家的礼,薛王氏也不耽搁,当着萧大夫人的面就命人取来拜帖,亲自写了,说是明日下午,要到府上拜访。
“夫人回去之后,准备一下。到时候,咱们好好解释一下,这个误会,想来很快就能澄清的。”
萧大夫人笑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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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的拜帖送到的时候,楼老爷夫妇正焦头烂额的应付撒泼打滚的秦氏。而楼太太的兄长纪老爷,则是缩在一边,“吧嗒吧嗒”地抽旱烟。
其实,他觉得这样在妹夫家里闹,很是不成样子。但他是个耙耳朵,家里一向是由秦氏做主惯了,他根本就不敢管。
可他想缩着,却不代表秦氏会任他缩着。眼见楼老爷夫妇只是一个劲儿的劝她,却丝毫不提替她儿子出头的事,秦氏眼珠子一转,跳起来冲到纪老爷面前,一下子揪住他的耳朵,声音尖利地骂道:“你个窝囊废,我让你来是干嘛的?我是个外姓人,你却是她亲哥。去,你还不去求你亲妹子,给她侄子出气?”
楼太太怕小女儿吓着了,早让奶妈子带着她藏在屋子里。但楼昭是顶门立户的儿子,这会儿却是在的。
眼见舅妈这一席话出口,自家母亲险些气个仰倒,楼昭沉不住气,蹙眉质问:“舅妈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你从我家占了多少便宜去?这会儿知道自己是外姓人了?”
秦氏闻言,羞恼不已,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转身叉着腰,指着楼昭的鼻子骂道:“你个小畜生,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我占你们什么便宜了?我儿子可是秀才公,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我还用占你们家的便宜?”
楼昭本就被她的撒泼耍赖弄得极不耐烦,这会儿听见她居然还出口伤人,真是半点儿长辈的样子都没有。他当既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拔下她发间的一根足金的簪子。
“你干什么?把簪子还给我!”秦氏只觉头上一轻,眨眼睛就看见自己的簪子落到了楼昭手上,急忙扑上去抢夺。
楼昭闪身避过,拿着那簪子朝楼太太晃了晃,大声问道:“妈,我记得这根簪子我我让人打来送给你的,怎么跑到了舅妈头上?”
楼太太掀了掀眼皮,丝毫没有给秦氏留面子:“是你舅妈说好看,要试着戴戴。结果,她一戴,就舍不得拿下来了。”
“舅妈听到了吧?”楼昭讥笑道,“这簪子您也试戴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还回来了吧?”
秦氏心虚地闪躲了一下,但马上就理直气壮了:“这明明是你妈送给我的?还什么还?送出去的东西,哪还能要回来?”
楼太太冷笑道:“我儿子给我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送出去?”
秦氏眼珠子一转,再次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哭喊起来:“哎哟,娘娘家的人欺负人啦!街坊邻居们,大家都来评评理呀,他们楼家出了个娘娘,就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咯!哎哟,哎哟,娘娘的家人欺负人啦……”
楼老爷气得青筋直跳,他又不好和一个妇人计较,只得转头去找纪老爷:“舅兄就这么看着嫂子丢人现眼?”
“这……我……”纪老爷干笑了两声,讨好地对楼老爷道,“不过是一根簪子,妹夫和外甥说说,就给了他舅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