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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憨厚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让岳父特别欢喜满意的话:“只要是大奶奶喜欢的,我都喜欢。”
他口中的大奶奶还能是谁?自然是新婚的妻子楼玉瑶了。
于是,岳父大人看他更顺眼了,觉得自家太太从前说的一句话特别有道理:憨女婿,会疼人。
他这个小女儿,真是找了一个好归宿。
楼太太得知女儿要在家用午膳,也很是激动,以至于一顿饭吃下来,她都没有对薛蟠说什么糊涂话。
楼老爷看在眼里,还以为自己提前做的准备起了效果,不由暗暗得意。
可是,他这份儿得意也就持续了不到两天。
等送走了姑奶奶和姑爷,一家人都回去午休的时候,薄氏便将婆婆对小姑子说的那些糊涂话都说给丈夫听了。
跟楼太太得势就猖狂不同,楼昭自幼被楼老爷教养长大,做什么事都心里有数。他很清楚,从前也便罢了,如今大姐进了大皇子的后院,用得着薛家的地方还多着呢。
毕竟,他们家虽小有家资,但跟真正的大户人家比,还是有许多差距的,在京城更是半点儿根基都没有,给大姐提供不了丁点儿助力。
听了妻子的转述,楼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母亲破坏了两家的关系,更不能惹怒了薛家。
但他是晚辈,不能对母亲说重话。但好声好气地说吧,以母亲如今的左性,非但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在榻上翻腾了几下,楼昭起身,对薄氏道:“你先睡,我去老爷书房一趟。”
薄氏一听,便知道他是要去干嘛,急忙起身拉住他:“大爷,别去!”
楼昭蹙眉转身,想到妻子往日的贤惠恭顺,解释了一句:“你别闹,此事事关家族,决计不能放任不管。”
“大爷。”薄氏祈求道,“太太本就看不上我,若是知晓我背后说她的不是,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面对妻子的泪眼,楼昭心中一软,叹了一声:“罢了,我先出去一趟。”
他先出去转一圈,回来也好有个说辞。
“多谢大爷体谅。”薄氏波涕为笑。
楼昭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香肩,柔声道:“你睡会儿吧,待会儿太太醒了,必是要你去侍奉的。”
薄氏笑着说:“侍奉公婆,本就是做儿媳的本分。”
只是,那一闪而逝的苦涩,掩藏的不是太好,被眼尖的楼昭捕捉到了。他对妻子更是怜惜,但一头是母亲,一头是妻子,他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只能两头和稀泥。
目光殷切地送丈夫离去,薄氏脸上愁苦之色尽去,勾唇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些得意来。
——婆婆难缠又如何?只要能抓得住丈夫的心,婆婆又有何可惧?哼,我的好太太,叫你整日里为难我,如今小小地回敬你一下,就当是做儿媳的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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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玉瑶和薛蟠可不知道,他们人都走了,还能在娘家掀起一阵风波来。
两人在家门口下了车,正要换乘软轿,门房赵四叫住了薛蟠:“大爷,大爷,小的有事禀报。”
薛蟠回头看了他一眼,对妻子道:“你先进去吧,我问问有什么事。”
楼玉瑶乖巧地说:“那我就先去给太太请安了。”
“好。”
目送妻子进去,薛蟠才问:“说吧,什么事?”
赵四禀报道:“大爷,这几天,总是有个人,在咱们家门口附近晃悠。小的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好人。”
薛蟠蹙眉:“竟有此事?”
赵四急忙道:“不敢欺瞒大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从大奶奶进门后的第二天。”
“大奶奶进门后?”
薛蟠心头一紧:难不成,是来找玉瑶麻烦的?可是,也没听说过楼家有什么仇家呀。玉瑶一个姑娘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谈不上得罪人了。
“你再盯两天,若他还来,你就带人把他给请进来。我好好问问,他有何贵干?”
“是,大爷。”
“唔。”薛蟠从荷包里掏了一块儿二钱的碎银子,抛给赵四,“好好干,爷不会亏待你的。”
“谢大爷赏。”赵四眼睛一亮,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只要那人敢再来,他一定全须全尾地给大爷送过去。
楼玉瑶去见薛王氏的时候,宝钗正在母亲的屋里做针线。
她前世的最后,曾以刺绣为生,手艺自是不用说的。但薛王氏疼爱女儿,怕做多了针线,伤了眼,粗了手,一早就吩咐了莺儿和雀儿,姑娘若是有兴致了,扎两针也就是了,不许多做。
莺儿和雀儿虽然唯宝钗马首是瞻,但在这事情上,执行的却很彻底。
索性宝钗上辈子做针线也做得厌了,这辈子拿针捏线,从来不为了做什么东西,只是为了静心罢了。
没错,静心。
虽然那日她见到了辛馨,而且辛馨看起来也还不错,从萧灵那里传来的消息也说一切安好。但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宝钗就是放心不下。
但她又知道,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哥哥,在这件事情上,都是觉得辛家太太虽然无情,但辛馨忤逆父母也是不对。宝钗并不敢在家里人面前露出一点儿端倪,就怕她的目的还未达成,就被家人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