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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烦躁地问:“二哥,你说贾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史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不定,这件事贾敬根本就不知道。”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经历过一次的史鼐却是一清二楚。贾敬在太子党里虽然不是什么核心人物,但对太子却颇为忠心。
当年太子事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再往前凑,包括六皇子。只有贾敬,趁着太子自焚,宫中大乱的时候,把太子的幺女给偷了出来,放在了一家育生堂的门口。
只是造化弄人,这个姑娘后来被工部营缮司郎中秦邦业收养,阴差阳错嫁给了贾敬的孙儿贾蓉。却又因生得貌美,为色中饿鬼贾珍觊觎逼迫,悬梁自缢而亡。
这些事情,原本是隐秘。也是后来贾家事败,贾蓉在受审的时候,充满怨恨地吐露了贾珍欺辱他妻子的事情,只为了让贾珍身败名裂而死,也要为妻子报仇。
大理寺的人顺着一查,才查到了贾蓉的妻子身份不一般。大理寺卿不敢怠慢,深入调查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报给了圣人,秦氏的身世才被理了个水落石出。
后来,圣人在看贾蓉收起来的秦可卿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块儿御赐的玉牌,明显不是秦家能有的。圣人就让大总管查了宫中的赏赐记录,却发现,这块儿玉牌,乃是当年先帝赏赐给故一等将军贾敬的。
贾敬的玉牌,怎么会在秦可卿的遗物里呢?
原本圣人以为是贾蓉给她的。可询问了贾蓉之后,才发现,贾蓉从前根本就不认识这块儿玉牌,第一次见,就是在秦可卿那里。
圣人觉得奇怪,让人拿着玉牌到曾经收养秦可卿的保育堂去问。里面的老人说,这个玉牌,是当年在门口捡到秦可卿的时候,在她的襁褓里发现的。一同的还有一件黑狐大氅,那大氅是包着婴儿的。
结合当年的情况,还有贾敬突然出家,不但是圣人,许多人也都有了猜测。
——原来,当年贾敬竟是冒着生命危险,将先太子的骨血偷出来了一个。
但秦可卿是被贾珍逼迫而死,也是不争的事实。圣人念在贾敬的份上,贾珍父子仍是难逃一死,只是将极刑改为了斩首。
总之,以贾敬对太子的忠诚,他是绝对不可能去转投三皇子的。反倒是他那个好姑母,倒是惯会脚踏两条船。
“二哥,你是说,贾珍是背着贾敬,投了三皇子?”史鼎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史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还别不信,你自己想想,贾敬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如今太子还是如日中天,贾敬又不傻,怎么会转向三皇子?
理是这个理,但史鼐问:“那贾珍又是为什么?”
“哦,贾珍八成是被咱们那个好姑母给忽悠了。”史鼐满脸的嘲讽,显然很是看不上贾史氏明明很蠢,却又自作聪明。
史鼎奇怪地看着他:“二哥,你好像对姑妈的意见很大。”
史鼐心说:没错,我就是对她意见很大。
但如今贾史氏还没对他们兄弟做什么,他也不好凭空编排人。
但他也不想老三再被这个姑母牵着鼻子走,再被坑一回了。
于是,他正了正神色,问:“老三,你觉得,荣国府现在是谁在做主?”
“贾政?不,他的本事都是替他吹出来的。”史鼎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事外人不清楚,他们表兄弟的,还不清楚吗?
但若不是贾政的话,难道是贾赦?
“是姑妈。”史鼎笃定的说。
自老国公善公去世之后,姑母用孝道压着贾赦,让贾政住了荣禧堂开始,贾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若非如此,凭着贾赦是善公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就算本事不大,眼光和见识总是有的荣国府也不至于败落的这么快。
这事,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和姑母说过,但姑母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糊住了眼睛,就一心认为只有贾政才是有本事的,贾赦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二哥是说,姑母暗中带着荣国府投向了三皇子?”
“她哪有那个本事?”史鼐的嘲笑毫不掩饰,“贾赦再不问世事,但他才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姑母充其量也就是带着贾政投了三皇子。”
“贾政?一个工部主事?”
不是史鼎看不起六品官,而是以三皇子的清高,哪里看得上不学无术的贾政?
“二老爷,三老爷,”王五突然开口,“赦大老爷的印信,好像在老姑奶奶手里。”
史鼎恍然:“怪不得呢!”
“诶?”他突然反应过来,“二哥,他们有了一等将军的印信,跟带着荣国府投靠,有什么区别吗?”
史鼐道:“当然有了?”
史鼎做洗耳恭听状,王五也很是好奇。
史鼐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像是很不可思议,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说:“贾赦真是个狠人。”
“昂?”史鼎更迷惑了,“这又关贾赦什么事?”
史鼐笑了笑,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奇异的神色,反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贾赦在背后推波助澜?”
史鼎干脆地说:“不知道。”
史鼐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你别瞪我呀二哥!”史鼎一脸的无辜,很是光棍地说,“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欢想这些事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