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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王氏几乎尖叫了出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打击完了这一波儿之后,贾敬也没心思欣赏他们精彩的表情,只想着速战速决,“老太太莫要再磨蹭了,若不然,我就将贾政除族!”
也就是荣国府这群傻子看不出来,就徐登那样的,自以为对先太子忠心耿耿,却把太孙当成幼主看待的,迟早都会被边缘化。
这还是太孙自己有主意,圣人对太孙放心的情况下。
但凡太孙的性子稍微软弱一些,圣人为了杜绝后患,徐登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而,这一次,太孙以补偿他险些名声受损的名义,把徐登调到没什么实权的太常寺,把大理寺卿的位置给了他,贾敬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至于和徐登结仇什么的,早在徐登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两家的仇就已经结下了,夜不怕再深一点儿了。
再者说,贾敬先是太子嫡系,后又受太子所托,辅佐太孙,眼看就要平步青云,岂会怕一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弃臣?
贾政就是贾母的逆鳞,一听说贾敬要将贾政除族,贾母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这年头,被除族可真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咬牙道:“我选分宗!”
太常寺卿也是三品官儿,再加上徐登身上的爵位,放弃了这一门亲事,元春绝对不可能再找到一个更好的了。
而贾敬的地位虽然更高,但却从来不肯帮贾政。孰轻孰重,贾母心中自有权衡。
这也在贾敬的意料之中。
他刚要开口,却见贾赦突然上前一步,说:“分宗可以,但我要分到敬大哥哥那一宗去。”
贾母一惊。
——这怎么能行呢?
如今他家里,也就贾赦这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还勉强拿的出手了。若是贾赦再分了出去,荣国府就真的败落了。
“不行!”贾母态度强硬地说,“赦儿是一家之主,怎么能把你分出去?”
贾赦有些想笑。
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他是一家之主了?贾政在这府里鸠占鹊巢这么多年,遇事怎么也没想起来问一问他这个一家之主?
无论如何,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贾政撕撸开来的。这荣国府被贾政母子作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再起来了。
若是贾珠的身子好,还能在日薄西山的时候多延缓一刻烛辉。
但贾母和王氏婆媳斗法,你来我往地给贾珠送貌美温柔的丫头,把贾珠的身子生生地给熬坏了,日后连子嗣都艰难,更别说其他了。
至于宝玉,更是休提。
贾赦承认,宝玉是个好孩子,很懂得体贴人。
但也就是那样了。
宝玉天性软弱,风流多情又多愁善感,偏又在温柔乡里长大。他再怎么好,只没担当这一条,就撑不起门楣。
他要毁了荣国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可以不必把自己赔进去,那他为什么不借机抽身呢?
“老太太别急,且容我把话说完。”
贾母坚定地说:“不管你要说什么,你和政儿都是我的儿子,是亲兄弟。只要我老婆子在一天,你们连分家都不能,更休提分宗了。”
贾政也道:“是呀,大哥,你就别再惹母亲生气了。”
看,都到这个时候了,贾政还不忘了踩他一脚。这样的亲兄弟,谁爱要谁拿去,且别在他眼前恶心他!
贾赦嘲讽地一笑,似笑非笑地看着贾政,口中道:“只要老太太同意了把我分到敬大哥哥那一宗去,我就上书圣人,把爵位让给老二。”
王氏的眼睛亮了,贾政也有些急切地看向贾母,心里万分希望她同意,却又碍于自己披着的那张“君子皮”,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一旁的贾敬挑了挑眉,略一思索,便露出了笑意。
——这贾赦,还没蠢到家。
贾母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老大,你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贾赦干脆利落地提议,“不妨把族老们都召集到一起,大家当面说开,谁也别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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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贾家分宗,贾赦让爵的消息传到史家的时候,严氏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赦大老爷又不是没有儿子,怎么就把爵位给了弟弟了?”
史鼐道:“贾家不是说了嘛,是贾赦情愿拿爵位换了把自己分到贾敬那一宗去的。”
严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史鼐笑了笑,没有说话。
然后,他就听见严氏自顾自地分析:“肯定是姑妈偏心小儿子,逼着大儿子让爵不说,还怕大儿子后悔,干脆就借机和大儿子分宗了。你想啊,这都不是一族了,总不能再转回头惦记爵位了吧?”
史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爷你笑什么?”严氏不明所以。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荣国府的脑子,大概全长在贾赦一人身上了。”
“他?”严氏嗤之以鼻,“他要是真有脑子,就应该死赖着不肯让。他是善公的嫡长子,爵位本来就该是他的,凭什么让给贾政?”
史鼐道:“说不定,他有自己的考量呢。”
“考量?什么考量?那可是一等将军的爵位,还能再传两三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