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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日陛下离宫之后,朝野上下就刮起了一阵邪风,各种流言四起,一开始,只是一些人暗中揣测陛下与陆王爷的关系,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亲眼目睹陛下与王爷姿态亲昵,似、似情·人姿态,原本只是一些流言,只要处理了压下来也不会有问题,可偏偏、那日随行的官员中不少人也都看见了。”
    秦元熙想了一下,出宫那天他跟赵拓的言行举止,但能回想起来的片段已经不多了。
    他在赵拓面前的时候一贯比较放松,可能确实有不注意的地方。
    “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言少宁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倘或坊间流言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成了摄政王的身下脔宠,可如何?”
    “你说什么?”秦元熙脸色一变。
    就算他是长在新时代的五好青年,骨子里面没那些阶级思想,但那两个字从言少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不受控制地青了起来。
    这对寻常人来说就已经是折辱了,更不用说,他还是那个天命之人!
    言少宁继续说道:“陛下有孕的消息,也已经在朝堂之上传开了,现在满朝文武皆知陛下躲到行宫来,是为了安胎待产,也知道陛下怀的是摄政王的孩子,知道这未来的太子亲爹就是当今摄政王,如今朝堂上的风向已经变了。”
    “陛下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言少宁缓了语气:“我本是江湖人,朝堂之事并不怎么了解,但跟着王爷这些年,多多少少也能看明白一点,去子留母古来有之,陛下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那几个字从言少宁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秦元熙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你说、他要杀我?”
    “我不知道。”言少宁的语气也是无奈的:“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对赵拓并不了解,他会做什么事情我判断不出来。”
    “还、还有呢?”秦元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若果真如此,那赵拓做的应该不只是这些才对,应该还有更多,他住在行宫里,几乎与外界绝缘,换句话说,赵拓控制着他,完全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
    “幽禁陛下在行宫就不说了,他还调令了守地驻军,此刻京城外有三十几万大军听命,只要他想做点什么,随时都可以。”言少宁看着秦元熙,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开口:“一方面,他以陆伯桓的身份统率朝中百官,朝中大臣唯他马首是瞻,另一方面,他以大将军的身份召集兵马,只待一个时机,就可以随时、”
    “起兵造反。”
    秦元熙把这四个字替言少宁说了出来。
    “他要造反,他要皇位,他、”按住发闷的心口,秦元熙大口喘着气:“他在等一个机会,他要杀我。”
    他大口地喘着气,明明那个人今天还为了哄他高兴堆了小雪人,明明那个人临走之前还柔情蜜意地吻他,明明那个人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又缠·绵,怎么可能?怎么会?
    “你、言少宁你说这番话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你?”秦元熙的呼吸有些乱,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抓着毯子的手越是越发用力:“还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能确定到底是赵拓要造反还是陆伯桓要造反?你、你不能信口开河,不能因为你这一番话,朕就随便怀疑他,他、他怎么可能?”
    最后一句问话,近乎无音一般的喃喃自语,不知道是问言少宁还是问他自己。
    “陛下,少宁所言句句属实,再说我一江湖人士,有掺和你们这些事情的必要吗?”言少宁讽刺一笑:“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冒险前来,就是给陛下送个信儿,也算得上是对得起陆王爷了,若非因为陆王爷,此刻天涯海角哪里不能逍遥快活,我又何必上赶着到陛下这里来给自己找难堪?”
    “话已经传到,陛下是信还是不信都与我无关,好自为之吧。”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原本来之前他还抱着一丝的想法,想跟秦元帝站在一条线上,能把陆伯桓给找回来,哪知道这个皇帝是个蠢的,活该现在连位子都坐不稳,这都什么情况了,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保不齐命都没了,他还在这儿讲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简直就是可笑!
    但凡长个脑子的就该知道,那个赵拓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没有安好心,这一连串的动作相当迅速,一环扣着一环,根本就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可见前期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现在竟然还犹犹豫豫。
    等着灭亡吧!
    “等下!”
    秦元熙在言少宁要翻窗户之前,急忙把人喊住:“我没有不相信神医的意思,我只是、我需要缓缓。”
    言少宁并未回头:“那陛下就慢慢证实吧。”
    “言神医。”秦元熙再次喊住了言少宁:“你冒险到这儿来跟我说这些,目的没有达到就走,你甘心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应该是为了陆伯桓,你来找我的目的也是为了陆伯桓,你想知道为什么陆伯桓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可你怎么就确定,你说的那些,就不是陆伯桓想的呢?你怎么就能确定假如赵拓有谋逆之心,陆伯桓就没有呢?”
    这话从秦元熙的嘴里面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为难,无异于往自己的心里面扎刀子。
    他以为他只是谈了一个比较难一点的恋爱而已,他以为他的恋爱对象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