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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我们归纳一下嫌疑人。松雪同学潜意识认为是男性作案,迹部则相信是女人的情感作祟——总结,目前凶手属于人类的范畴。”
他清了清嗓子:“十分完美。当然,我觉得要是能进一步缩小范围就好了。”
被点名的两人对视一眼。松雪不由笑了:“我也没这么说啊,只是这样表达比较方便。你们不要钻牛角尖嘛。”
迹部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忍足你少在哪里挑拨,”他不耐烦地说,“想说什么就快说。”
“好。”忍足顺从地点点头。
他并未急着发表观点,而是将手机里的记事本翻出来,简单地列了几点。
“现在有几个重点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来看看。
“第一,凶手为何要在死者死后补刀。如果他——或者她,失手把绫小路推下楼梯,又认为她还未断气,却没有想办法抢救,而是下定决心置她于死地。
“这里,我个人补充一句:是否是因为绫小路认出凶手的真面目,怕她事后指认自己?”
“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迹部挑了挑眉毛,有点感兴趣。
忍足继续读下去:“第二,为何选择绫小路。如果凶手是同一人,为什么不继续对松雪下手,而是转而攻击其他人,制造更多受害者?”
“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说明绫小路不是制造车祸的人。”松雪替他完善。
忍足点了点头,记录进去。
“第三,绫小路为何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如果她约了和你四点半在教室见面,提前十几分钟离开也正常,但从其他人的证词来看,她至少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网球部,并且没有交代原因。”他戳了戳屏幕,“这一点,也很可疑。”
“其实这倒不是很奇怪,她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那一类人,临时决定做一些事也正常。”松雪说,悄悄用眼神往旁边暗示迹部,忍足接到她的信号,心领神会。
“如果因为她的心血来潮,导致案发时间提前……对我是有利的,只要确定她不是在我和忍足分别后的那几分钟内死亡。”她微微一叹,“然而,反过来,其他人都有了作案的可能性。”
“其他人?”迹部追问。
“嗯,比如说网球部,当天好像是自由活动,除了幸村在场内监督,能被确定没有离开,其他人都有机会离开网球部,溜出去再回来。同理,后援队也是一样,包括松本由子——有一段时间她回到部活室拿活动表,是独自行动的。”
忍足摸了摸下巴:“这就有趣了。除了你,几乎所有和绫小路有关的人都有嫌疑。这范围还是有点大啊,要从哪里查起呢?”
“车祸。”迹部短暂的沉默后,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词。
他们都看向他。
“这个我来搞定。”他的态度显得自信又不容置疑。
被警方定性意外的车祸事件,普通人确实很难再有所作为,但对于有钱有势的迹部家的继承人来说,无论是说动警方重新调查,还是自己找人手私下解决,都不成问题。
“你那是什么怀疑的眼神?”迹部向忍足挑了挑眉毛。
忍足默默收回了目光:“我从不怀疑,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哼,知道就好。”迹部一锤定音,“总之,就这么定了。”
“那真的是帮大忙了。”松雪双手合十,很有些感动。
说实话,她在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人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呢,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世界上的好人还是很多的。
“麻烦你们了。”她郑重其事地补充,“没什么能感谢的……要不,到时候我请你们吃海底捞吧。”
“哎,不用客气——”忍足说到一半,停下了。
他和迹部对视一眼,两人都面露不解。
“海底捞是什么?”
松雪顾不上解释,随意地一挥手:“这个回头再说,我现在想去见几个人。但是我怕被打,可以请你们再帮个忙吗?不用做什么,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我保证不会更麻烦的。”
迹部懒洋洋地问:“找谁?”
“绫小路的家人。”
“……”
忍足委婉道:“那也太KY了。可能真的会被打。”
绫小路夫妇失去女儿,正是悲痛的时候,松雪这个立场找过去,不是惹他们生气吗?
“可我觉得,这些有身份的人更顾及颜面。”松雪诚恳地望着他们,“有你们在的话,我就放心了。”
迹部没有说话,但是桦地已经站了起来。
桦地的行动总是伴随着迹部的“旨意”,而忍足也叹了口气,又有些好奇:“既然你坚持的话……但是,他们那里有什么线索的话,不是都跟警方说了吗?”
“人性啊,忍足君,”松雪光拍了拍他的包,隔着一层布料能听到书壳发出清脆的声响,“人性,与心理学,还有动机。赫尔克里·波洛说过,线索是从聊天中发现的。”
她先一步站起,去柜台结账。
剩下三个男生面面相觑。
“惭愧地说实话,”忍足小声,“我只看过福尔摩斯全集。”
迹部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本大爷没看过吗?”他托着腮,谆谆教诲道,“错了,我是没看过,但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