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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猜得没错,水岛静今天大概没有离开那家小店的机会了。
温菲尔德暗示她会帮忙。
而女巫的毒药,从来是不会留下痕迹的。
……
松雪顺着学校门口的那条马路往前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传来。
她一抬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朝她奔来。
“喂!”丸井停下脚步,抬手朝她喊道,“你没事吧?”
松雪也朝他们挥了挥手。
幸村跑得急,气息尚未平复,便握住了她的手,无意识地用了点力气:“你和她单独见面了?这太危险了——”
“已经没事了。”松雪仰起脸,露出一个足以让人放心的笑容,然后又看了看腕上的时间,抿了抿嘴唇,“唔,柳生君,带手机了吧?我想你们可能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警察。”
少年们互相看了一眼,愣住。
“是水岛?她……”丸井小心翼翼地问。
“像她那么自负的犯罪者,可能接受不了失败。”松雪轻描淡写地说。
直面死亡的压抑感再次笼罩下来。
沉默良久,柳生不由叹息:“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松雪望着自己被拉住的手,食指曲起,戳了戳幸村的手心。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目光转过来,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转为了温柔的笑意。
“谢谢你,小光,这一次终于真正结束了。”
她伸出空闲的左手放在上面,一并握住,笑吟吟道:“不客气,这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幸村又沉思片刻,缓缓问道:“那之后——”
他似乎想问些什么,却迟迟没有说下去。
松雪却没想那么多,很轻快地拍了拍他的手腕:“也多亏是幸村君发现得早,回头向大家解释一下伪装女友的事情,就好啦。毕竟,有太多追求者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想他们都会谅解的。”
柳生:“……”
丸井:“……”
柳生推了推眼镜,将唇边的苦笑悄悄掩饰过去。
幸村听了,眸光微微闪烁,突然问:“那你呢,是怎么看我的?”
“哦,我觉得幸村君很好。”松雪认真道,“真的,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嗯,应该说,是最理想的A了!”
前面就是公交车站了,她等的车正驶入站台。她说完,便眼前一亮,匆匆跟他们告别,飞奔而去。
“我还要去找个人,先走啦,回头见!”
剩下几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幸村思索了半天,迟疑着看向两位队友。
“她怎么知道我是A型血的?”
“……”
算了。柳生艰难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第29章 杀人网球(二十九)
偌大的三层别墅内,四处静悄悄的,仿佛只剩下松本由子一人。
女佣轻手轻脚为松雪打开门,将她领进客厅后,便悄声无息地退了出去,这架势,就像这里面关着一位被流放的囚犯,难得有人来造访。
但这“囚牢”可相当辉煌华丽。
装修采用了细腻繁复的洛可可风,让人恍惚自己走进了路易十五时代的法国宫廷,精致的木雕墙饰,穹顶一般巍峨的门廊,还有如葵花盛放的璀璨水晶灯,充分体现了资产阶级的优越性。
光是连同走廊的一楼客厅,便接近两百平米,宽敞开阔,巨大的落地窗外艳阳高照,光线极佳。
松雪站在玄关处,并没有人指引她换室内鞋,刚才出现又离开的女佣仿佛只是个幽灵,充当了开门的工具人。
看来,松本家的长辈们对她惹出的麻烦十分不满,有意把这位大小姐扔在这里,让她“好好反思”。
既然他们都不在意,松雪也就不顾那么多了。她看了眼纤尘不染的深红木地板,自言自语说了声“打扰”,便踩了上去。
琴声从门厅后传来,静谧的月光奏鸣曲如潺潺溪水,从锃亮的地板上流淌而过,与屋外倾泻而下的阳光融为一体,在这个午后,显得格外柔和,但琴声中分明沉淀着压抑,与落寞。
松雪转过弯,便看到了侧对着她坐在钢琴前的松本由子。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外人闯入了自己的世界,闭着眼睛,只循着指尖的记忆在黑白琴键上游走。
直到一曲终,松本睁开眼睛,从钢琴前起身,将曲谱随意地一拨,转向来客。
“你来找我?”她穿着室内拖鞋,身高与松雪相仿,依然矜持地扬起下巴,像高傲的不愿屈折的白天鹅。
松本神态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疲色,顿了一顿,声音也晦暗许多:“听说你们破了案,恭喜……也谢谢你,松雪。”
“责无旁贷。”松雪答道,语气也轻快了一些,“侦探的理念是,不该让无辜的人平白遭受罪责冤屈……你觉得呢?”
松本咬住下唇,直到微微发白。
“你还是怪我,对不对?”她小声问。
少女眉毛微蹙,愈发像是一株楚楚可怜的莲花。但今日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尤其是她的倾慕者欣赏她的姿态。
而松雪虽然能欣赏同性的美貌,但无论何时何地,放在她心里第一位的,都是追求真相。
“这看你怎么理解,你会这样问我,不是因为你心里也清楚,这样做并不对吗?”她面不改色地反问,“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但即便是你,也是私心,有自己的喜好。有人心甘情愿为你出气,你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