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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二哥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声音也瞬间拔高,连刚进门的松雪都听得一清二楚。
餐桌旁的众人也一同抬起头,朝他看去,然而他已经迅速恢复了冷静,低声回答了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右京拾起沙发边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朝日奈光皱眉,觉得不对劲,喊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才停下来,沉声答道:“警方打来的电话,昨晚玲子死了。”
……
松雪听到时都愣了一下,没有预料到意外来得这么快。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本着责无旁贷的原则坐到了车后座,朝准备开车门的朝日奈光粲然一笑。
“……行吧。”他耸了耸肩,绕到了前面,朝右京伸手。
右京也担心自己不够清醒,把车钥匙交给他,自己走向后座,坐在了松雪身边。
一条世界上公认的真理是,如果有一个人在非正常的情况下死亡,那么很大的可能性,是被他(或者她)的伴侣杀的。
交往或者结婚的对象永远也是怀疑的重点对象。
就算是已经分手、离异,也很难逃脱怀疑。
朝日奈光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个规律并不适用于朝日奈右京。
“她死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已经几年没联系过了,他们怎么会找上你?”他系上安全带,发出咔哒的清脆响声。松雪闻声抬头,正好看到后视镜里他那好看的眉毛不悦地皱起。
他今天穿的是男装,松松地扎起一头长发,新款的春季围巾垂在风衣一侧,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和后座一脸严肃,西装外套结实得扣到最上一颗的朝日奈右京相比,他才像是那个惹出风流债的人。
……不,也不能说这是右京的风流债。
他们明明已经分手很多年了,之后也再没有联系过,警方就算是要排查受害人的交往对象,也不会那么快问到他这边来啊?
“我也不清楚。”右京沉吟着,“和我联络的那位警官说,昨晚她给我的手机打了电话——我没接到,他们在拨出记录里找到了,想问问我有没有线索。”
朝日奈光微微眯起眼睛,同时松了口气。
“昨晚你喝多睡着了,没有作案可能性。这么一来,他们不至于怀疑到你身上来,只是例行问话吧。”
照理说,这种情况也不用朝日奈右京亲自走一趟现场。
但他昨晚刚决定放下,就听闻前女友的噩耗,心情十分复杂。出于这种微妙的心理。他想去看一眼现场。
当然,松雪对此是举双手表示赞同的。
她扣上安全带,难掩雀跃的心情,被右京古怪地看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抱歉,我不是有意……”
她和雨宫玲子没有仇,做不到像朝日奈光那样大大方方地微笑。
右京摇了摇头,说:“只是有些奇怪,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比较害怕……看到命案现场。”
但是怎么搞得比他还积极似的?
朝日奈右京有些恍惚的错位感。
驾驶座传来轻微的动静。好像是朝日奈光没有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
“小光可是我们的妹妹,”他一本正经地说,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叩着,“不要小瞧她呀。”
“嗯,是这样的,其实——”松雪清了清嗓子,大胆地对上右京的注视,“我是一个高中生侦探。”
*
雨宫玲子的公寓在武藏野不远的地方,靠近繁华商业中心,到了深夜,公寓周围才会完全安静下来。
在朝日奈光口中,爱慕虚荣的雨宫小姐也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工作也还算努力,但——用他的话来说,如果把花在人际关系上的努力用在工作上,说不定她现在早就如自己所愿爬得更高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留意着朝日奈右京的反应。
“听说她之后跑去钓某某财阀的贵公子了,”光慢吞吞地说着,“怎么,难道她惹上有钱人家里的利益纠葛了?”
松雪沉思:“在那种级别的公寓里,能够进入的只有住宅内的其他用户,或者雨宫小姐自己请来的客人。既然是深夜遇害,范围内可以更进一步缩小,普通的同事不太可能那么晚拜访她,因此,熟人,特别是比较亲近的人……更有可能犯案。”
右京沉重地点点头。
所有的猜测,最后只有等到看过现场以后才能落实。
公寓里已经被警方严格控制初入,三个人登记了身份后,才被允许进入。
多亏朝日奈右京在行业里的名声,几个负责人都听说过,对他态度十分不错,因此破例让两位家属一同随行。
其中一位警官,因为先前松雪失踪报案一事和右京见过,这次看到他来,神色微微变化,示意他们跟自己过来。
“原来是福山警官,”朝日奈右京朝他颔首,推了推眼镜有些疑惑,“您怎么会在这个案子里……”
“说来话长。”福山压低声音,带着他们穿过走廊,走进雨宫单间内,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松雪身上转,“这位小姐,就是朝日奈先生的妹妹吧?”
朝日奈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脚步一顿,与此同时,福山警官关上门,神情也严肃起来。
“你们来得正好,看看这个。”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了现场痕迹固定线。他们刚进门,从玄关处就能看见靠近餐厅的地板上露出白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