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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亚男的声调又冷又决绝,任脸皮多厚的男人也不好意思再找她多聊一句。
花园中间的湖边,站着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他穿着一身白衣,正痴痴地盯着高亚男看。
“想必这人就是【袭影剑】谢予青了。”胡铁花有些不服地想着,“这么看,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罢了,哪里比得上我。”
高亚男好似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她没有再看胡铁花一眼,只是果断地站起身来道了个别,便离开了这里。
池清叙望着女孩挺拔的背影,半晌才转过头,不满地丢给了胡铁花一个娇纵的白眼。
“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迅速地把茶壶里仅剩的一点水倒进自己杯中,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胡铁花聊得口舌生烟,他甚至来不及反驳对方,便急忙地端起茶壶,想给自己倒点茶水润润喉咙。
不料晃了半天,却一滴水都没有流下来。
……
他看了看旁边神色自若的池清叙,愈发觉得这个貌美的小姑娘像只成了精的狐狸,还是那种爪子尖尖的狐狸。
这边的胡铁花不好过,那边的楚留香境遇也同他一般无二。
袁听澜年纪小,想说的话也多,再加上眼前的男人是无数少女的仰慕对象,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绝没有关上的打算。
袁听云和丈夫的恋爱故事、家长里短的琐事、自己学武功的糗事…
袁听澜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话题真可称得上是漫无边际,随心所欲。
楚留香如坐针毡,他站起身来,无奈地从花园的一角溜达到另一角,但这并不妨碍少女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后来啊,我就和我娘说….”
少女说着,还用手指害羞地卷着自己颈后的长发,她宛如一只不知疲倦的雀鸟,立在树上叽叽喳喳地不停歇,吵得楚留香耳朵发麻。
他正想说点什么打断少女,却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二小姐,可让我好找!”侍女弯下腰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拉着袁听澜的袖口,“我把东边十二个厢房都跑了个遍,才找到您。”
“怎么了嘛!”袁听澜不满地嘟起嘴,问道。
“吉时快到了,您得去帮大小姐的忙啊!”侍女一脸急色地说道,“大小姐在房里等着你呢!”
见侍女还想唠叨,袁听澜马上捂住对方的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你不要催我,催的我头都疼了。”
在旁边看着的楚留香:“…该头疼的人是我吧。”
但香帅只是想了想这句话,并未说出口去,他不喜欢伤女人的心,却总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做了不少无可奈何的决定。
袁听澜走了后,楚留香才发现,坐在远处的池清叙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她目光明亮,但神情玩味,仿佛在看一出极有趣的热闹。
迎上男人清澈的目光,少女却并未害羞地回避,她居然伸出手,冲着楚留香比了个大拇指。
“?????”
楚留香楞了一下,手里握着的扇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实在搞不懂少女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耳朵还好吗?”
发觉楚留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池清叙戏谑地问道。
男人苦笑着掏了掏耳朵,说道:“不是太好,感觉要被震聋了。”
少女听罢,开心地眯起了水盈盈的杏眼。
“你和小胡,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倒也挺般配。”
楚留香叹了口气,在石凳上坐下,解释道:“我并不是有意要和她亲近…”
“我知道我知道,”池清叙小巧的手掌在空中轻盈地挥了挥,仿佛不想听他说那些多余的话。
“毕竟香帅名、震、江、湖,有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你,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咯!”
少女刻意将“名震江湖”这个词一字一顿,咬字极清楚,这调侃虽不像其他女人一般酸溜溜,但在楚留香看来,却前所未有的棘手。
——自己在池清叙的心中已经成为了风流花心,还格外不负责任的男人。
想到这儿,香帅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临近黄昏,盛夏波动着的灼热气息终于稍稍收敛,远远地从花园的湖中吹来一阵风,那种清凉的植物香味将每个人身上粘腻的汗液全部吹得一干二净,格外舒爽惬意。
楚留香望着天,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是吉时到了。”
只见穿着吉服的侍女们有序地排成两排,从正厅旁边的厢房走出来,在门廊下依次站好,她们手中,捧着各种各样的精制饰品和坚果小吃,都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特意呈上来的。
园内正在聊天的宾客们也适时地安静下来,近百双眼睛都聚集在一起,期待地等待着仪式开始。
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还没见到袁听云出来。
客人们等得有些烦闷疲累,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正聊着天,却只听见西边厢房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这声尖叫响亮尖锐,仿佛一把能划破人们皮肤的尖刀,不少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个侍女跌跌撞撞地从厢房里跑了出来,她双腿发抖,还没跑到花园里便歪歪扭扭地跌了一跤,膝盖狠狠地磕在了鹅卵石地上,连皮都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