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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氏一听这话,脸上笑容有些许僵硬,她入四爷的后宅都有半年了,别说怜惜了,四爷连碰都没碰过她,这种情况下,哪里来的旧情。
“姐姐说的是。”钮钴禄氏叹了口气,她说道:“原本和姐姐这半年来相处的极为融洽,往后福晋来了,怕是……”她说到这里,便不禁别过头,叹了口气。
宋氏一听这话,心里头就一紧。
她故作镇定,巧笑倩兮地问道:“妹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意思。”钮钴禄氏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只是当初我和福晋原来都是在储秀宫住对门的,知道彼此的脾气,你不知道,咱们福晋那是嫡女,千娇百宠地长大,最厌恶的就是咱们这种人,如今瞧着爷还格外宠她,咱们日后的苦日子怕是没个头了。”
钮钴禄氏这番话让宋氏心里头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她也早就想到,有哪个当家福晋喜欢格格,谁乐意有人和她们抢男人呢,就是宋氏自己,当初钮钴禄氏来了,不也心里满心的不乐意。
她都尚且如此,福晋那里恐怕只会更糟糕。
“其实我原也不该说这番话,我横竖也都是如此了,一个不得宠的格格,就算福晋看不顺眼,想来也不会对我怎样,就是姐姐……”
钮钴禄氏说到这里,瞧了宋氏一眼,看见她脸色苍白后,唇角不准痕迹地勾了勾。
她问道:“姐姐这脸色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看?”
宋氏心神一转,她拿帕子捂着嘴唇咳嗽了一声,“我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怕是昨日吹了风,染了寒疾了。”
“这可怎么是好?厉不厉害?”
钮钴禄氏面露关怀神色问道。
“不必了,这都是老毛病了,我用屋子里的药丸服下休息下想来就能好了,只是恐怕没办法去给福晋请安,怕过了病气给福晋,还劳烦妹妹替我美言几句,就说等我病好了再去给她请安。”
宋氏露出憔悴虚弱的模样,就连桌上的口脂也不擦了。
“那姐姐好生休息,我这就去给福晋请安,不打扰姐姐了。”
钮钴禄氏起身行了礼,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西厢房里,乌林珠正捧着茶盏轻轻啜着,外头帘子打了起来,小宫女碧玉从外头走了进来,对着乌林珠行礼后说道:“福晋,钮钴禄格格来给您请安来了。”
就钮钴禄氏?乌林珠拧了拧眉,将釉上彩绿瓷茶盏放到一边,道:“请她进来吧。”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钮钴禄氏忍着委屈,屈膝行了礼。
往常她和乌林珠见面都是行半礼,如今却是得行全礼了。
“起来吧,赐座。”
乌林珠云淡风轻地说道。
“谢福晋。”钮钴禄氏在翡翠搬来的绣凳上坐了下来,她倒是不客气,直接坐稳当了,翡翠都忍不住拿眼睛瞥了她一眼,这么多年都没瞧见这么不客气的,别说她一个小格格,就是大家闺秀,长辈赐了座也只有虚坐着的,真不知道这钮钴禄氏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不必客气,你既然来了,那宋格格怎么还没来?”
乌林珠带着笑意,问道。
这两人就住隔壁,论理该一起来的,没有一个先来一个后到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给其他人使绊子吗?钮钴禄氏可不得宠,她要是有胆子给宋氏使绊子,乌林珠还得夸她一句——没脑子。
“福晋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钮钴禄氏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不好意思地说道:“宋姐姐说昨日吹了风,咳疾复发,怕过了病气给您,所以托妾身来和您说一声,等她病好了再给您请安。”
钮钴禄氏的话语落地,西厢房里静了静。
翡翠、玛瑙等人虽低着头站在两侧,可心里头却不禁生出怒气来,这叫什么事,昨日不病,早上不病,等要请安了才生病,这不明摆着是给她们福晋下马威呢。
乌林珠怔了怔,她脸色露出一丝关怀的神色,“咳疾,那咳得厉不厉害?”
“瞧着脸色是有些憔悴。”
钮钴禄氏本以为能瞧见她愤怒的神色,却没想到她关心地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下后含糊地说道。
脸色憔悴那原因可就多了,睡不好脸色也能憔悴,心思太多也能脸色憔悴,乌林珠唇角掠过一丝嘲讽,她拿帕子擦了擦嘴唇,对着钮钴禄氏道:“既然她身子不好,那我去瞧瞧吧。”
“这怎么能行!”
钮钴禄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瞧见乌林珠脸上惊讶的神色时,她才连忙找补了几句,“福晋乃是千金之躯,何况历来尊不下卑·哪里有福晋去看望格格的道理?”
她虽不喜宋氏,但是比起宋氏,更厌恶乌林珠,自然不希望宋氏倒霉。
乌林珠脸上露出一个体恤的笑容,她笑了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也太过见外了,不过是走几步路去瞧瞧她,哪里有什么尊不尊,卑不卑的。行了,翡翠,咱们去瞧瞧宋格格吧。”
“是。”翡翠答应一声,搀扶着乌林珠朝外头走去。
钮钴禄氏见状,只好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宋氏原本歪在床上躺着,听见动静,回转过身来,就瞧见乌林珠带着钮钴禄氏走了进来,她脸上露出慌乱神色,连忙坐起身来,想要下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