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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宿舟愣了愣,“他的灵基会再次破损?”
“最坏就是这样,再破损我可补不了了,”元白道,“他的灵基在这次破损重组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的火灵根被冰灵根蚕食,内耗严重,所以外部灵基一直修补不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吗?”
“第一,需要加速修复,”元白从身侧的书架上拿下来一张地图,手指落在东边的一座小岛上,“我记得这里有一座不冰湖,充斥着冰灵力,用湖水浸润身体应该能帮助他的修复。”
“前辈的意思是,我要带他去这里?”秦宿舟拧眉,“他连话都不愿与我讲,怎么会听我的话?”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你得想办法促进并蒂莲的成长,支撑起他的灵基,”元白无奈道,“现在只靠你的情感支撑,并蒂莲是很脆弱的,多少他那边都得出一点力,就算你想办法黏着他离他近点都是好的。”
秦宿舟揉着眉心陷入了沉默。
这几乎是往事重现,以前是晏珏黏着失忆的他,现在是他黏着失忆的晏珏……报应吧!全都是报应吧!
“年轻人,”元白拍了拍他的肩,长长地叹息道,“孽缘啊,躲不掉的。”
……
跟元白长谈的当晚,秦宿舟就去找了晏珏,不出预料地被以影响睡眠的理由给赶了出来。
天地良心!这时候不过酉时刚过,他手里的书翻得哗哗响,这就影响睡眠了?
想到晏珏的灵基,秦宿舟实在是不放心回去,既然元白说离他近点都是好的,那干脆等在外头算了。
秦宿舟靠着门板望着窗外的星子,模模糊糊地想到,自己好像过去也这样把晏珏关在门外过……对,是在圣阁,他还发烧了呢……
阿嚏——
想到晏珏发烧,秦宿舟自己先打了个喷嚏,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将自己的外袍裹得紧了些,合起了困倦的眸子。
发烧……应该不会传染吧?
……
屋外的人意难平,屋内的人也不好过。
晏珏翻书的手已经停了很久,或者说,自从秦宿舟叩响门之后就没有再动过。
他的记忆脱节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受了伤,不记得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来了天岭,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连父亲都尊敬的仙长不让他离开——分明只是年幼的时候被父亲带来过一次,自己与这里应该没什么渊源才是。
他隐约感觉缺了什么,但这种模糊的感觉就像是细风一般,捉不住摸不着,却一直缠在身侧,挥不走赶不跑,让他厌烦极了。
更苦恼的是,这种焦躁感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加剧了,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用一种很深很沉的视线看着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时候眉眼间都是疲倦,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他看着的时候会莫名心颤。
就像现在,他明明强迫自己要忘了他,可脑海里的脸却深刻到仿佛镌刻在骨髓里一样,他能感到对方的悲伤,而自己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烦闷极了。
胸口,有什么很热的东西。晏珏下意识摸了摸后颈,什么也没有。
咦……为什么要摸后颈?
书也读不下去了,晏珏扔下书本熄了灯,如往常一般,并不怎么安稳地睡去。
翌日,晏珏照旧醒得很早,想出门烧些热水来。一开门,一个柔软热乎的东西倒在了脚边。
他向来排斥与人的肢体接触,头皮一麻,条件反射地想要踢开,那人却反应极快地回过了神。
“啊?醒这么早?”秦宿舟揉了揉眼,沉重的眼皮还未完全掀开,就好像要起身。
晏珏垂下眼看着他,没有帮他,也没有离开。
秦宿舟尝试了两次,身体仍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嘀咕道,“啊……发烧还真能传染啊?”
晏珏看着他不正常涨红的脸色,心底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算了,大概是吃了夜风着凉了。”秦宿舟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起身,抬起浮着红晕的脸,唇角浅浅地勾起两朵酒窝,“那我晚点再来找你啊。”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踉跄的步子左摇右晃,晏珏眉头一紧,大脑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将他拉住了。
“哦——”秦宿舟看着面前险险撞上的柱子,迟缓地晃了两下身体,慢吞吞道,“谢啦。”
晏珏随意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交握的双手上。触手的温度很烫,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排斥感,似乎身体已经很熟悉这个人了……为什么?
胡思乱想之际,握着的手便要挣脱出来,晏珏看他一副迷迷瞪瞪还要自己走的样子,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气,鬼使神差地翻了下手腕,软绵绵的人就没什么抵抗力地跌入了怀中。
奇怪,为什么要生气?
更奇怪,为什么不仅不排斥,竟然还……有种可疑的踏实感。
怀里的人已经烧到失去知觉了,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湿热的呼吸在颈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晏珏侧过头刚好能看到他微张的唇早就惨兮兮地失去了血色,他用力按了按,红润的色泽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抓不住了。
晏珏深深地拧起眉,做出了一个他自己并不能理解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