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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院里站着好几个小厮,却因为男女有别,还是主家小姐,踌蹴着都没有上来。只有林鸿,没有犹豫就冲上来,把梁慕白从刺骨的寒潭里扯了出来。
雪梅看她又拿起针线,似有些无奈:“小姐,你歇一歇罢!前两日才熬着夜绣了条缎带,今日出去走走?”
“歇不得的……”梁慕白苦笑着:“这是奶奶就要的,这些绸子下月中去观里的时候,要供奉到真人座前,我得赶紧把这些经文都绣出来。”
雪梅替她不平:“这七八段绸子,密密麻麻的都绣上字,怎么赶得出来!”壮着胆子,小声的嘀咕:“老夫人也是的,既然这么疼二小姐,怎么不让她绣?知道小姐绣活比那些绣娘还好,就回回让小姐受累!”
梁慕白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奶奶的话父亲母亲都不能违抗,何况她这个不得她喜爱的庶孙女?
雪梅机灵鬼似的眼睛一动:“不如小姐称病几日罢?”
“……早做晚做都是要做的,何必呢?”
雪梅撇撇嘴,再无话可说。只得在一边给她捻线。
第11章
心迹
午饭刚吃过,梁锦就吩咐人套了车,准备去赴傅成的约。自打成婚那天,就再也没见过这几位好友,他也憋着一肚子话要与几人畅谈一番。
“须问呢?在屋里做什么?”梁锦张着臂,假装不经意的问华浓。
华浓正给他裹腰带,抬眼瞧他,有些疑惑:“少爷怎么多此一问,少夫人还能做什么?不是天天关在屋里?要么睡觉要么看书。”
被呛了一鼻子,梁锦也不恼:“你说……他怎么这么闲得住呢?”
“少夫人斯文着呢,可不像少爷,天天想着往外跑……”华浓翻了个白眼给他,又笑起来:“午饭后我给去后边给少夫人送甜汤,就看着少夫人扎着头发,挽着袖口,在院子里松土呢。精精神神的,比那些世家公子看着还强上十倍!”
“你见过几个世家公子!”梁锦假意呵斥她一声,又心虚的说:“他翻土你怎么不来同我说?”
“我的老天爷!难不成少夫人一举一动都要同你讲?可我也知道得也不尽然啊,你不如去问无所事呢!”
梁锦可不愿意,这去问无所事跟直接去找何须问有什么区别?那主仆俩人,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打死也只有个只言片语。
“不如……少爷去问长生?那丫头,只要是咱们这边有点动静,就站在后头垂花门那里。”华浓眼里早看不惯那长生,陪嫁丫鬟不好好伺候主子,天天盼着少爷瞧她一眼,她就能土鸡变了凤凰。
梁锦心里明镜似的,每次犹犹豫豫想往后面去,一见到长生,就生出十二个厌烦,可又不好太明面上呵斥她,怕扫了何须问的脸面。
收拾妥当后,梁锦就准备出门去了,走到院子里又站定,往后边张望。踌蹴半天,到底是挺起腰板过去了。
长生见他过来,立刻扬起笑脸凑上去伺候。梁锦摆出威严,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到底是这大京一等一的贵公子,周生的气度,真拿出款来时,都是能吓住人的。
一扭头又换了脸色,笑着往屋里去了。
何须问仍旧在窗户底下看书,还是在看那些经书,难道真要成仙不成?
梁锦见主仆俩都没瞧见他,仰起头“咳咳”两声。无所事倒是请了个安,可何须问,打书里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又收回去了。
梁锦无奈,又放低脸面:“我今日出门,可有什么东西?我给你捎带回来?”
何须问眼睛回到他身上,摇着头:“没什么要的,多谢你。”
客气又隔着距离,梁锦已经料到了,可他不死心:“不如……我带你一起去罢?”诱惑着:“寒香寺的遍山的桃花,再过些日子,可就都落尽了……”
何须问不为所动,连思虑都没有一下,开口就是冷箭:“你自己去罢。”明明是轻声细语的一句话,却像针一样扎了梁锦一下,一股不易察觉的疼。
再不甘愿也只好作罢了,梁锦在心里头一步三回头,走得缓慢,万一他即刻就后悔了呢?
然而,直到他和傅成他们席地而坐,何须问也没有后悔。
傅成见他似有心事,取乐一句:“前些日子,我送长明书院的院长回去,在路上,远远看到像你,和一个十分淡雅的公子走在一起,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面生得很。”
梁锦看他三人都一下好奇的盯着他,有些不自然起来:“……是何须问,前几日陪他归宁省亲。”
“哦~难怪没有见过,听闻他自搬到大京后就不爱出门,大多都不认得他,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出尘的少年!”傅成这倒不是客套,实在是那日在街头遥遥一望,便觉得不似这大京的子弟。
余岳阳得了答案,也没了好奇,扭头和傅成说话:“你见长明书院那个老头子做什么?”
“前几日我父亲把他请到家里,说是让我去读书,说我成日在家里的私塾,也没个大的比较,不知外面的天高地厚。”
余岳风摇头笑:“你这一去,恐怕我们兄弟也得跟着去了,我们三家最是同气连枝,读书这种事更甚!”
梁锦却还在家塾里念书,因他刚刚成婚,梁郝准了他一月的假。
余岳阳一听到要去长明书院读书,脸立即垮下来:“长明书院那老头,听说最是严厉。可不管你是哪家公子,该打板子就绝不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