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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锦缩着肩膀陪着笑:“父亲若是不信,便亲自去问问夫子,学问学问,自然是有问才能学了,可儿子的问无人解答,教儿子怎么能学?”
“大言不惭!好好好……你待我空了去问陈夫子,届时再打得你心服口服!”梁郝被他堵得想跳脚,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孽障!”
这个词儿梁锦听惯了,已经激不起他半点涟漪,面上却装作害怕,连连认错。
隔天梁锦还真是打点着笔墨,去家塾上课去了。临走前跑去何须问的屋里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家塾看看?”
何须问不爱外出,摆摆手:“你自去罢,我终究是内院之人,又不科考,怎么好和你去家塾读书?”
“怕什么,你是男子,连母亲也准你出门的,你天天憋在这屋子里,不难受么?”
“我不难受。”何须问一同他说话,就皆是无奈:“你且去罢。”
梁锦去扯他衣袖,眨巴着眼睛,故作顽皮:“那你可得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似被他的模样感染了,何须问伸出手去握了一下他的手,轻声说:“快去罢。”
这是答应了,顿时心里美滋滋的往出走,迎面就撞见了谭青瑶,脸立马垮下来,虚掩着咳嗽一声:“你又来做什么?”
“夫君。”谭青瑶忍着将要泛起的眼泪:“我住东厢,自然也是要进出这里的。”
哦……险些忘了,梁锦有些不好意思,不禁软下声音来:“你自用饭,不用等我,也别去烦须问。”
话还是那样刻薄,可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谭青瑶喜从中来:“夫君念书,不要太过刻苦……”还没说完,梁锦就垮着步子走了,只好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夫君切勿劳累自己……!”
已是没有了梁锦的影子。谭青瑶戚戚然回转身,看见何须问立在门上,心下不情愿的行了一礼:“给少夫人请安。”
何须问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打算回屋里继续看书,哪知谭青瑶把梁锦的嘱咐抛诸脑后,跟着进了他的屋子坐下,看这架势,一时半刻是不准备走了。
“少夫人平日里都做什么?”
何须问礼貌的笑:“看书。”
谭青瑶也读过几年书,可不爱钻研。自小家里都说女儿家识字懂道理就好了,她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想着便抬起下巴有些高傲的样子:“怎么也不见少夫人去老夫人那儿请安?”
“老夫人免了我们少爷每日请安,只三日去一次罢了。”是长生,端着茶碗进来,没好气的摆在谭青瑶面前。
这个丫鬟谭青瑶也打听过的,她是何须问的陪嫁,可听说她平日里也不尽心伺候主子,只想着飞向枝头变凤凰,有朝一日得梁锦青睐,也抬她做个姨娘。
谭青瑶心里更恨,就这么个低贱的货色,也肖想跟她平起平坐分一分梁锦的宠爱!可面上反而笑:“妹妹叫长生?长得这样好看,多大了?”
女人家说话,何须问也懒得插嘴,只当她们不存在,安静的看自己的书。
被人这样一夸,长生顷刻得意:“我今年十七了。”
“十七了……可许了亲?”
这就问到长生的心事了,见她含羞带臊的:“还未曾呢……”
谭青瑶扭头看了眼何须问,见他不似在听,回头拉着长生的手:“好姑娘,既未娶亲,便安心留在这里,这里这么大,以后肯定有你的出头之日。”
这话里有话的长生也听出来了,对她的嫉妒也变成艳羡,想着,她这里或许是条出路?
后宅里的花花肠子梁锦不知道,只边想着何须问边摇头晃脑的背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陈夫子说他久不来上学,要考考他近日怠惰了没有,便叫背了篇《大学》。
听他吟诵下来,陈夫子很欣慰。这位大少爷,按说真是聪慧过人,他自小教他到如今,知他只用了三分的努力便能学成他人十分的成果。可惜他偏就不在学问上用心,若勤奋起来,他日并非池中之物,只怕终身成就也不会低于梁老太师。
实则然也,这篇《大学》,梁锦在家连翻都没翻过,只十二岁的时候看下来,至今不忘。
刚入了坐,梁瑄就与他交头接耳:“大哥近日连着娶了亲,我和梁远倒不好去打扰大哥,这些日子也只跟奶奶和母亲请安的时候才见到大哥,大哥近日可好?”
“劳累你们惦记着,多谢!”梁锦跟他这两个庶弟,并没有多深的情分,平时里也就是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大哥近日见过余家岳阳没有?”梁瑄贼兮兮的笑:“听说他被余大人好一顿打,打得两日下不来床。”
梁锦半点不意外:“他不是常被打么?有何可奇怪的?”
又是那贼兮兮的笑,压着嗓子凑过来:“听说……是因着去青楼寻花问柳,与那娼妓做下了床笫之事被余大人发现了,这才打的他。”
这下梁锦也惊了,他们虽常去烟花之地,却是从未过夜的,找的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他从前有华浓通房,怕染了脏病,在外面一直洁身自好。傅成和余岳风亦有通房丫鬟,只有余岳阳,余大人怕他不务正业,是不许大夫人给他安排通房丫鬟的。难不成……这小子憋不住了?
谁曾想,憋不住的却不是余岳阳。
第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