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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没在课上?”还有十来步的距离梁锦就扯着嗓子问。
“书院里在蹴鞠,闹得很,我和岳阳出来赏雪。”傅成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负着手站在雪里,永远泰然自若:“你们怎么从这里过来?”
“本来是走大道上的,晃眼看到林子里有梅花,就一路走过来了。”梁锦弯着腰,替何须问拍了拍斗篷下摆粘上的雪,直腰的时候,顺着地上一看,树根地下好大片凌乱的脚印,梁锦也算是过来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颇有几分惋惜的说:“我本来是要给你生辰贺礼的,现在看来倒是用不着了。”
“什么贺礼?”余岳阳是知道梁锦的,从来都不会送书画这样的古板玩意儿,来了兴趣,直往他俩人手上瞅:“你没带来?”
梁锦也不好明说,抓着发带往后头一甩:“没什么,我已经让东逞走大道拿上去了。”说着又抓起何须问的手:“咱们上去罢,正好带须问去逛逛你们书院。”
学子们都围在书院东边的草地上,正在太阳底下摇旗助威,两队人都穿着短打,头上绑着抹额带子,何须问在穿枣红色短打那一队里,见着个人,有些眼熟。
那个人跑着场传鞠,脚上正游离,眼睛扫着场扫到梁锦这边来时,便定住了,脚上踩着鞠晃了下神,便被对手夺了去,梁锦皱着眉细看,才发现那人正是吴川语。
顺着他的目光,梁锦扭头看了下身边的何须问,呵,他心里有点儿眉目了,那头吴川语回过神来,又满场跑起来,跑得比先前还猛些,原本一个文弱书生生跑成个武人的样子来。
“吴川语怎么也来这儿念书了?”梁锦抱着臂,歪着头问边上的余岳阳。
余岳阳盯着场上:“连我这样的都来了,他来又有何奇怪的?”他对自己的学问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就是一向不以为耻:“我听说,他那个新夫人,天天跟他闹,他嫌烦才跟他父亲自请出来念书的。”
他说得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不理解除了他那个酸腐的哥,怎么还有人上赶子到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地界儿来受苦,正说着,那边进了一球,他激动得跳起来拍手:“好!”
进球的是吴川语,队友跑过去与他击掌,他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下,便又打眼朝梁锦这边望过来,何须问仍然站在梁锦身边,不说话,也没什么异样的神色。
吴川语受了打击,悻悻地又跑起来,梁锦当下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窥上了,立即要去拉何须问的手。
“干什么,老实些!”何须问让了一下躲开,把手藏在斗篷里:“好好看你的。”
梁锦没得成,有些讪,又抱起臂往场上看。
余岳阳听见动静,弯着身子越过梁锦问:“须问,你也喜欢蹴鞠么?”
“我不大看得懂。”何须问抓着斗篷同他说:“我这也是头一次看。”
余岳阳十分友善的笑,一笑,眼睛就眯起来:“多看几次就懂了,这个可好玩儿了!”
何须问走到他旁边,挤着梁锦让了两步:“那你怎么不上去玩儿?”
“……”余岳阳心虚的摸摸鼻头:“我……我今儿腿不大好。”说完瞥了眼那个罪魁,人家正负着手两耳不闻窗外事。
梁锦对蹴鞠没多大兴趣,本来想跟远处树荫下坐着看书的余岳风说几句话的,眼下被吴川语一乱,他倒不想挪动了。
第34章
涮锅
“赢了!”余岳阳蹦了一下,激动的扯傅成的膀子,梁锦往场上一看,是吴川语进了至关紧要的一球,他仍旧抱着臂,有些不屑地说:“想不到吴川语蹴鞠还行,平日见他总是窝窝囊囊的。”
“窝窝囊囊”的吴川语正往他们这边走,想是赢了球,腰杆挺得笔直,太阳打他身后照过来,跟镀了层佛光似的,脸上挂着笑,走近了,朝梁锦拱手:“梁兄,想不到你也来凑热闹。”说着又朝何须问拱手,这回腰弯得更深些:“何兄也来了,上次在我家里见过,还记得吗?”
何须问拱手回了礼,说是见过,难怪眼熟,梁锦不着痕迹的将他挡了挡:“我闲着没事儿,带荆室出来逛逛,想不到川语蹴鞠这样好。”
他说得大声,引得周遭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世家的子弟们都是知道他的,寒门学子们却是第一次见到大京风传娶了男妻的梁锦,难免好奇,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离,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
梁锦不太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假意跟吴川语继续寒暄。
“你们是乘轿还是套车来的?”吴川语问,眼睛看了梁锦又看何须问:“若是不便的话,不若坐了我的车一道回去,刚好也是顺路。”
“套了车来了,车大得很。”梁锦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话虽然冷,面上还是笑着:“川语还是快去换衣服罢,再不走恐怕回去天就要黑了,府上不是还有娇妻在等?”
“娇妻”两个字,该是戳中了吴川语的心事,他脸色尴尬道:“梁兄取笑了。”
见他不爽快,梁锦就爽快了,嘴上挂起一丝讥笑。
余岳阳脑子笨,看不出暗地里的刀光剑影,睁着眼睛好奇的问:“川语还见过须问呐?须问从前可是不出门的。”
“哦,我成亲后办了个雅集,梁兄带着……何兄来家里聚过。”他也想叫“须问”,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妥,既怕得罪了梁锦,又怕唐突了何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