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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手帕,林鸿也感觉到了她指尖的柔软,他着魔的看向梁慕白的嘴唇,涂了口脂,樱桃一样的一张嘴,看得他堪堪燥热,慌忙中他退了一步:“快进去罢,别让少夫人等久了……”
梁慕白不懂,方才还含情脉脉的说着话,怎么一眨眼,他又疏离起来,她不高兴,微微嘟着嘴,委屈的看着林鸿:“我……还想再和你说会儿话。”
再说下去,只怕就要逾矩了,林鸿不敢冒险,又退了一步:“这样冷,你快进去,我也回去暖和一下。”
他这样说了,梁慕白身为一个姑娘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再纠缠,生着气往里走,快进去了,又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恋恋不舍的样子看得林鸿喉头里发紧。
梁慕白解了斗篷落座,看了一桌子的山珍惊诧:“嫂君怎么备这样多?”
何须问笑一下:“我让人去叫了你三嫂一起过来吃。”桌中央小炉子上滚着一锅什锦丸子,何须问揭开盖儿,瞬间香气四溢:“她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打外面远远的传来孔翠芝的声音:“我在这儿就闻着味道了,真香!”她急走了两步,挺着个大肚子,笨重得很,华浓赶紧去扶了她一把:“三少夫人小心些,雪滑的很!”
孔翠芝穿了件大红的袄子,颜色看着正,料子却是丫鬟们穿的料子,她坐下一看:“哟!嫂君这一桌子吃的,我都没见过呢!”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能偶尔吃到燕窝就是富贵太太了:“这是什么?”她夹起一个丸子来:“是肉丸子?”
“这是鲍鱼丸子。”华浓掩着笑:“里头还有海参丸子,还有吐蕃进贡的小香猪肉揉的丸子,其余的都是豆腐和一些蘑菇揉的。”
孔翠芝听得瞠目结舌,磕磕巴巴的吐了一句:“这,这些东西,也就是府里摆宴的时候我在老夫人那儿吃过,嫂君福气……比我好多了。”她本以为都是府里不受待见的人,他们过的日子应该是差不多的。
“这大雪天的,三嫂挺着肚子,怎么连个丫鬟也不带?”梁慕白喝了一口汤,握着汤匙问她,一问,她就苦着脸:“母亲走了之后,娘就把丫鬟收回去了……”艳羡的看了下何须问身边伺候的人:“反正我是村里面长大的,也没甚关系,我们村里像我这么大肚子的,还要缝补浆洗呢,好歹我也不用干活不是?”
梁慕白冲她勉强笑了一下,也帮不了她什么,赵姨娘为了从用度里多抠些私房钱出来,无所不用其极,但到底也不敢动梁锦院里的东西。
何须问看看孔翠芝的肚子,叫了声华浓:“你把少爷让给我吃的燕窝包一些给三少夫人和大小姐带回去。”
“少夫人……”华浓有些为难:“那是少爷叫给你吃的。”
何须问摆摆手:“无碍,我本来就不爱吃这些,搁在那里也是放着。”他对着梁慕白温柔的笑,怕她不收,又说:“横竖现在每日都在喝汤,更吃不上那个了。”
华浓想着梁慕白也是少爷疼爱的,便照吩咐去让小丫鬟包了来,孔翠芝一听见有燕窝吃,喜得豁开牙:“那感情好,回头我再让我爹给送些水萝卜进来给嫂君吃!”
萝卜换燕窝,真是个大划算的生意。
何须问往梁慕白碗里夹了一块虾仁,笑着说:“那多谢你,打了霜的萝卜最甜,我很喜欢。”
听他喜欢,孔翠芝更得意了,往自己碗里又舀了好几个丸子,她胃口好,想着好东西就是要多吃,一顿饭下来,丝毫不见客气。
自打梁锦走后,谭青瑶就到老夫人那里去吃饭,刚回了院子,就听见梁锦屋里传来孔翠芝和梁慕白说笑的声音,她朝那边望了一眼,冷笑道:“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下等人,难怪能坐到一起去。”
“小姐不知道,少爷走了后,怕少夫人无趣,常叫大小姐过来陪他说话!”杜翠跟在后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说:“我是听下头小丫鬟说的,估计也不真,男女毕竟有别,况且少爷又不在府里更是不便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吩咐?”
小丫鬟捧上来一碗热茶,又退下去,谭青瑶往椅上一坐,嗤笑一声,忽转头说:“长生那丫头,还是每日给少夫人端汤?”
“是呢。”杜翠拿了个靠枕给她垫在后背,在她耳边说:“也不知道上次跟她说的话,她听进去没有,奴婢要不要再去点一点她?”
谭青瑶吹着茶碗,狡黠一笑:“用不着……”她指挥若定:“她若还没动作,就当真是个废物!”又抬眼瞅了下杜翠,将茶碗搁在案几上:“你不是说,她偷偷回了何府么?”
“正是!”杜翠站在椅边,鬼鬼祟祟地依过来:“我一直暗中盯着她,见她借故出去买东西,偷偷回了何府几趟,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哼,还能干什么!”谭青瑶嘲讽着:“她有害人之心,又想不出一个法子,自然是去找何家那位夫人商量去了。”倏地她笑了,背着光:“正好了,若成了还好,若不成,也咬不到咱们这里来。”
她往窗户外边看了一眼,手撑着下巴,一会儿又笑起来。
又下着雪,何须问正在书架上翻,找梁锦从前写的文章来看,一叠纸张里,何须问抽了几张出来,坐在书案上细看。
上头字迹还有些青涩,该是梁锦好几年前写的,是一篇策论,论的是新帝登基后的首要政务,他主张应主兴农业,甚至提出应将农家考出来的进士放到司农寺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