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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年日渐衰老,对处理政事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便不愿在辅政大臣之间的争斗中用心,所以对于苏克萨哈与鳌拜之间的争斗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的,对于遏必隆的站队也是充耳不闻的,他一连几个月借口病重不上朝,除了体力不支之外,也有要躲着苏克萨哈和鳌拜争斗的意思。
这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处理起来是很麻烦的,一个弄不好,有可能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坏了大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皇上顺利亲政,因此能不碰这两个人就不碰,待皇上亲政之后,两个人斗得分出胜负来,皇上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也就是了。
“到了那时,辅政大臣之中只剩下一个遏必隆,他本就是个没主意的,皇上若要拢权,他是不会有话说的,所以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就能够独掌乾坤,乾纲独断了。”
玄烨听了,半晌没言语,他心里仍旧是放不下自己的那个法子的,索尼替他筹谋的法子好是好,只是需时太久,他不想等那么久,更觉得自己忍不了鳌拜,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先除掉鳌拜再亲政和先亲政再除掉鳌拜比起来,还是前者更为爽快些,所以他只是面上听着,也记着索尼的话,却不肯发表意见。
“皇上在南苑遇刺那件事,查了这么久,依旧连个头绪都没有,老臣猜想,这件事就算不是鳌拜做的,也定与他的党羽脱不了干系,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瞧着鳌拜那个查案的样子,若他二人当真做过,鳌拜为了能够排除异己还能放过他们?鳌拜手底下的人,不会查不出真相的,一旦查出幕后指使之人,他绝不会姑息这人的,而到如今都没有消息,老臣想,这人应该是被他庇护了的,所以要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只能等皇上擒住鳌拜之后再问他,到了那时也就能够真相大白了,然后按罪处罚,也算是了结了这一桩案子。”
“朕与中堂大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案子不止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在查,还有安亲王和康亲王也在查,这么多人去查,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朕就不信鳌拜没有参与!朕也已经跟两位亲王说过了,这件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朕不设限时日,但非要查出来不可!”
提起南苑遇刺的事情,玄烨依旧是心气未平,这一连几个月都过去了,去查案的人不少,可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要说这人有通天的手段,能将这事瞒得一丝不透,要说除了鳌拜,也没有旁人了。
“皇上将来处置鳌拜,老臣也替皇上想了一个法子,不过这法子还是皇上启发老臣的,说起来,若无皇上此举,老臣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所以老臣也不知皇上是不是想用这个法子,说不准老臣还与皇上想到一起去了呢,”
索尼道,“皇上前些日子组建布库队,去南苑还将布库队的这些少年带去了,还让他们与鳌拜比试了一场,老臣想着,这些少年将来训练出来,若能敌住鳌拜,是完全可以用他们生擒鳌拜制服鳌拜的,那样也不会惊动群臣,动作最小,收获却是很大的,皇上这般出其不意突然发难,鳌拜必定没有准备,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不过,生擒鳌拜之时,必须是鳌拜擅权夺政为众臣所熟知,也必然要皇上亲政之后才行,万事妥当之后,才可动手。”
玄烨听了这话,沉吟半晌,道:“朕不想瞒着中堂,虽然朕当初跟中堂说的是选这些少年组建布库队是为了陪着朕折腾,但实际上朕确实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朕在南苑让他们跟鳌拜比试,也是为了看看鳌拜的本事,看看他们与鳌拜相差多少,然后让他们勤加练习,找到鳌拜武功中的破绽,将来朕要生擒鳌拜之时,他们会派上用场的。”
玄烨顿了顿,又道,“而且,朕若真想揽权,也必须要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亲信,这些都是各个勋贵人家的子弟,朕这样做,也算是给他们一条出头的路,能不能出头人地光宗耀祖,为自己赚取功名,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皇上果然是思虑得当啊,已想得如此长远了,”
索尼听了玄烨的话,尤为感慨,“那老臣也就可以放心了!老臣去后,家中还有六子,老臣想着,除了老大噶布喇和老三索额图,其余几个皆不是入仕的性子,老臣也不想为他们求个荫封差事,只想让他们带着妻儿安分过日子就好,不为官就不会犯大错,至于噶布喇和索额图,他两个在宫里当差,都是三等侍卫,皇上也能瞧出二人的性子,等个几年皇上亲政了,倒是可以派差事给他们,只是老臣瓜田李下,就不多言了,老臣相信皇上会做出妥善安置的。”
索尼原本想说自己死后,唯有索额图一人能够接任他,但他方才一眼瞧见了珠锦,心里便打了个突突,皇上如今很宠他的嫡长孙女,若是他这样说,又置噶布喇于何地呢?他是因为索额图的才能而在皇上面前推举他,可外人不会这样说,外人会以为他是放弃了嫡子打压了嫡子,反而在皇上面前抬高庶子,若噶布喇将来的地位不及索额图,众人又将如何看待锦儿呢?
他一旦去了,赫舍里一族就再无显赫之人,若是锦儿的阿玛还不如索额图,锦儿在宫中只怕也难以立足。
索尼想到了这个,又觉得自己思虑欠妥,而且他又觉得噶布喇虽然比不上索额图伶俐,却也是忠厚老实,何况他所生的两个儿子就要比索额图的儿子强些,如今噶布喇的两个儿子就在皇上所组建的布库队里,将来若是成功除了鳌拜,这两个嫡孙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他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到底如何,他又怎么能给皇上正确的建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