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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胤礽带着李佳氏等人又住回了宫中。朝政之事,皆有大学士票拟,而后廷寄飞驰康熙朱批。他是无需操心的。因此,胤礽又回到了每日读书写字的生活。而他与康熙之间的联系,就是那每十日一封的书信。
就这样过了几日,忽有一日黄昏,索额图到毓庆宫来寻他。
看索额图那慌慌张张又难掩兴奋的样子,胤礽当即便皱眉问道:“叔姥爷,你怎么了?”
索额图走过来,挥挥手让侍立在屋中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才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胤礽,低声道:“太子,这是前线臣的人写来的密信,说皇上重病了。”
“什么?!”
胤礽乍听此话,当时就是一惊,拿过索额图递过来的信笺一看,果然上头写的清清楚楚,说康熙到了博洛河屯的时候得了急病,眼下行程受阻,康熙所领只能在博洛河屯行宫休息。
索额图见胤礽在看信,又将袖中另一样东西拿出来递给胤礽看:“太子,这是前线寄回宫中的信。里头言明了,叫臣和佟国维速速入宫,去太医院取这几样药材,然后让佟国维护药送去皇上跟前。”
胤礽把信拿在手里看,这信落款是前线御医所写,因此,并不是胤礽所熟悉的字迹,看那几样药材,也都是没有带过去的几样,难怪要回来取。但胤礽不懂医理,单单只看这几样所需药材,胤礽还真看不出来康熙所患是何病。
索额图见胤礽皱着眉头看信,便在一旁低声道:“臣已让御医悄悄瞧过了,这几样药材加在一块儿,能治风寒,臣判断,皇上应当是严重风寒才致重病的。”
这信没有直接用朝廷公文明发回来,索额图私心想着,大概皇上一则是不愿意声张之意;二则是怕影响了士气的缘故。可是,正是因为皇上这样做了,索额图才觉得,这是他久等的机会来了。
而康熙若是小病的话,是不会要佟国维护送药材过去的。并且,索额图自己的眼线也从前线给了信过来,皇上此时确实重病不起了。既是重病,就极有可能一病不起,甚至是——驾崩。
“既然皇阿玛病了,叔姥爷就该去太医院找药去啊,然后赶紧让佟国维去送药,您就别在我这儿耽误工夫了!”
胤礽又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您跟佟国维说了吗?”
前两日他才刚收到康熙的信,但是康熙在信中并未提及他生病了,胤礽听到索额图告知这个消息,心里不得不多想,康熙既然瞒得这样隐秘,又不告诉他自己生病了,那又为何要对索额图去信要药材呢?康熙应当明白,这信到了索额图手里,索额图是必定要透露给他知道的啊。
还是说,这是康熙故意在试探他?
胤礽心想,康熙不把自己病了的事告诉他,却又放任索额图来试探他,是否是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戒备有提防呢?
索额图听了胤礽这话,道:“太子怎么就不明白臣的意思呢?”
见左右无人,又见胤礽不明白他的心,索额图也就放心大胆的说了:“这信到了臣手里,臣谁也没有声张,更没有跟佟国维提起过,臣直接就来寻太子了。皇上此时重病,难道太子心里就没有别的想法吗?皇上病重到不可声张的地步,太子就没想过,若是皇上一旦有个万一,太子将是唯一一个能稳定大局的人吗?”
胤礽本就在猜康熙的用心,听了索额图这话,倒是暂且把那个心思放下,他凝起双眸,定定的看着索额图道:“叔姥爷的意思是——”
见问,索额图忙道:“当然了,这药是必送的,但是什么时候送,或早或晚都是有个讲究的。这于皇上病情也是多有影响的。这信在咱们手里,要不要告诉佟国维,什么时候告诉他,都是由咱们自己定的。何况,皇上重病,就算药送到了,有用无用,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到时候万一没用,太子不就可以顺利登基了么?”
“太子如今已有十六岁了,做了十多年的太子,也该是时候登基了,这次的事情,是上天给了太子一个机会啊。咱们,不可放过啊。”
胤礽盯着索额图:“叔姥爷,您知道您说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足够皇阿玛将您抄家灭族么?”
话虽这样说,胤礽心里的某个地方却在飕飕的灌凉风,索额图这野心到底还是露出来了。他长到十六岁,在索额图眼里,就到了可以助他潜谋大事的年纪了。
听了胤礽这话,索额图反倒笑了:“要说传出去,那也只能是太子去说了,别人是不知臣这等心思的。再说了,臣这话,太子真敢告诉皇上么?臣说这些话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太子,倘或皇上知道这些,当真处置了臣,难道皇上就不会疑心太子么?何况,当今皇上宽厚仁慈,又是个念旧情的人,是不会将臣一家抄家灭族的。况且,太子是仁孝皇后所生,臣是仁孝皇后之叔父,又是太子的叔姥爷,臣不相信,太子当真会在皇上面前检举臣而大义灭亲。”
“太子是知道的,若是无臣之保护,太子越年长,在朝中就越危险。臣与太子是同气连枝,臣若受到处置,太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太子且不要忘了,不论你结交了多少朝臣家族,你的坚实后盾,就只有我索额图一人。”
索尼死后,他索额图成了赫舍里一族最为显赫之人。仁孝皇后的阿玛噶布喇早在康熙二十一年也就是胤礽八岁时去世。索尼剩下的几个儿子,皆无索额图的才干机智,所以,只唯有索额图一人得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