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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病,说是无意,但也是胤礽有心为之,他要从这一局中脱身而出,就只能用苦肉计,而后,就看康熙肯不肯顺坡下驴了。
“可是,御医也会把你病的真实情况如实转述给皇阿玛知道的,”石氏道,“倘或皇阿玛知道,你的病因是情志不畅五内郁结,而猜到你是因为索额图而病的,会不会心里越发气恼呢?”
“你这话是关心则乱才这样说的,可你说的不对,”胤礽听了石氏的话,笑道,“御医都是在宫闱中厮混了这么些年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呢?他们在那个位置上头,可不仅仅只是会琢磨几套药方子而已,他们也得琢磨,怎么样回话才能让皇上和后宫的主子们满意,而又不会牵连到别人或者他们自己。像你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即使我的致病原因就是那些,御医也是不敢在皇阿玛跟前说的。否则,皇阿玛就会有如你所说的那些反应,这样倒也罢了,皇阿玛不会计较,可他们难道不怕我这个皇太子计较么?所以,他们在皇阿玛跟前不会这么说的。”
“那这样,皇阿玛就能对你恢复信任吗?”石氏又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样做,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皇阿玛对我有戒备有提防,他对我的不信任也是因为索额图而起,如今索额图被拘禁,而我又如此示弱的话,皇阿玛应当是会放心些的,至少,就这几年来说,他不会再对我动旁的心思了,”
胤礽道,“何况,眼下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更不是索额图,而是另外一件事儿。这些我也都没有太看在眼里,我这病,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四弟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胤礽生病是示弱为了让康熙安心,康熙若对他放了心,自然也就不会再持续打压他了,这样一来,他就为自己争取了时间,而他让胤禛去筹划的那些事,也能因为时间充裕而筹备的更好更完善了。
胤礽望着石氏明显充满疑惑的眼眸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这件事我尚不打算与你讲的。一则,事情还未发出,先与你说了自是不好;二则,你迟早是能知道的,这会儿说了就没意思了,你只管等着瞧就是了。”
石氏本还想再多问一句的,但看见胤礽说了这些话后又咳嗽了几声,便歇了这么心思,怕他说多了话又伤神,遂不多问了。左右胤礽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必是有把握的事,实在也无需她在一旁操心了。
只是对于胤礽这病,石氏到底还是不能放下心来:“胤礽,你若一直这样下去,病情会恶化的,这终非长远之计啊,何况,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胤礽闻言,笑道:“这倒也无妨。刚刚病的那几日,御医开的药方子所煎的药汤我都喝了,但为了不让病好的那么迅速,我就间隔了几日没有喝药,等再过几日,我会继续服药的,最多不过一两个月,就该让这病痊愈了。所以,玉衡,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夫妻两个这番谈话之后没多久,康熙就派了梁九功来毓庆宫宣石氏去乾清宫问胤礽的病情。其实康熙每隔几日都会问御医胤礽的情形,但这回胤礽实在是病得太久了些,康熙这才召了石氏前去问情况的。
石氏临走前瞧了胤礽一眼,胤礽没开口,只是望着石氏笑了一笑,当着梁九功,他其实也不能嘱咐石氏什么话,他这一笑,想必石氏心里头也是能明白的,石氏是个有分寸的人,到了康熙跟前,她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
石氏走后不久,德柱就又进来了,他望着胤礽道:“太子爷,凌普来给太子爷请安了。”
这是胤礽病后,凌普第二次来毓庆宫请安了。
胤礽听了这话,沉默片刻,才道:“让他进来吧。”
凌普一进来,就给胤礽请安,胤礽摆摆手让德柱出去候着,他这才望着凌普开了口,也没有说旁的,直接就开口说了正题:“你这回来,跟上次前后也没有多长时间,你是要告诉我,那件事你弄好了?”
凌普见屋里没人,便答道:“回太子爷,奴才上回来,得了太子爷的嘱咐,回去就预备那件事儿去了。奴才这回来,就是来跟太子爷禀报的,奴才已经将那件事儿预备的差不多了。
胤礽瞧了凌普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事儿预备好了就行。”
凌普上回来,是胤礽将他唤来的。因为他有一件事需要凌普去替他完成。
生病只是延缓他和康熙之间矛盾的一种方式,而他和康熙积累这诸多问题的矛盾之所在,其一就在索额图身上。只要索额图存在一天,康熙心中永远都存在芥蒂和防备。
康熙素行仁厚,不肯轻易诛杀老臣重臣,可是,依他看康熙对索额图的态度和他训斥索额图的那些话,康熙未必是没有诛杀索额图的心思的,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才不得已将索额图拘禁在宗人府中。
胤礽此番要凌普所行之事,便是要除掉索额图。
他上回吩咐凌普的话,便是要凌普暗中去宗人府疏通,将索额图之死做成是绝食而亡的样子,他之所以没有劝索额图自尽,是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即使索额图悔恨当初,但以索额图的性子,也是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的。索额图不肯就死,那么他就只好采取别的法子除掉索额图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心中滋味当真是难言,可是胤礽心里很明白,索额图是必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