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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眼睛倏地红了。
贺敬轩揽住妻子的肩:“莹儿,我亏欠你良多啊!”
张莹推开他:“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自顾自上了床背对着他。
贺敬轩连忙追过去,顺便吹灭了灯扯下了床帐。
大哥已经和妻子春日帐暖, 贺庭轩今晚也美滋滋的,因为他终于牵到了青萦的手,两人躺在床上, 他大着胆子握住了青萦的手, 青萦没拒绝。于是,他挂着笑, 就这么牵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回想一番,依旧美得冒泡。
青萦在镜子里见到他这副傻样,摇头叹息。大年初一就傻了。
正月初一, 要开祠堂祭祖先。
今年的祭祖还多了一件事情,青萦这个新妇也该上族谱了。
男人们进了祠堂内,青萦跟着刘氏跪在外头。女人是不能踏入祠堂的,只能在外头行礼。
等到给她记名时,她单独对着门内的祖先磕头,然后见靖安侯这个族长在族谱上写了几笔,自此,她彻底成了贺庭轩的妻子,无论生死都无法抹去。虽然只是简单的“萧氏”二字。
就像贺庭轩的生母,哪怕死了,哪怕来了刘氏这个续弦,她永远在靖安侯的边上,刘氏只能跟在她名后,对她行侧室礼。
这就是这个时代所谓的嫡妻,论其地位之高,一家之中除了男主人,谁也比不上你,单凭这个身份,就能把房姨娘之流压得死死的,生死都由你;而论这身份之低,只要男人不敬不喜你,哪怕小妾身边的丫头,都能欺到你的头上。
贺庭轩侧头看向祠堂外行礼的身影,青萦礼毕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在这个肃穆的环境里,青萦头一次感受到她作为贺庭轩妻子,这个身份的实质含义,以及他们两人从此后的命运相连。她冲着他微微一笑。
贺庭轩也冲着她微笑,两人一个在祠堂内,一个在祠堂外,仿佛穿过了无数先祖的时光,穿越了静谧的空气,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这个对视很短暂,很快他们就恢复了肃穆的表情,但是对视时胸口激荡的那份情感,被深深地印在了心上。
一切礼仪结束,靖安侯带着男人们出来,路过青萦时,在她身边停顿了一下,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贺家的媳妇你做得很好,望日后也莫变。”
这句话彻底认可了青萦,连带着年礼闹剧给她带来的影响都被消灭了。靖安侯都认可了这个儿媳,谁又能置喙什么?出嫁的女人为什么拼娘家,不就是为了在婆家立足?青萦已经有了果,娘家好不好这个因根本不是重点了。
青萦恭敬地行礼应诺。这份承诺她应得真心诚意,靖安候府虽人际关系复杂,偶有不如意,但整体上却是个非常好的婆家。相比过去在萧家的日子,简直是天上地下。她很感激贺家的人,真心诚意地感恩现在的生活。
当初她多天真,想着假死离开,帮着府里处理家事多了,外头的事情看得多了,她才知道,一个孤女若离开,日子过得恐怕更加艰难。是靖安侯一锤定音留下了她,而贺庭轩让着她护着她,她才能每日都过得安定喜乐。
过了年就是元宵,青萦和贺庭轩凑在一起亲手做花灯。
贺庭轩做骨架,青萦画灯面。
贺庭轩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宫灯骨架,央着青萦必须画一对,一个给他一个给青萦。
青萦烦了,故意说反话:“有什么画能是一对的?一对仕女?一对将军?还是一对门神?”
贺庭轩不乐意:“一对的多了,街面上花灯不都是一对对的?我们两人的灯,要挂在一起的,难道截然不同,笑死人了。”
青萦问:“那你说,画什么?”
贺庭轩拧眉想了想,说:“牛郎织女?”
青萦泼冷水:“一年见一次?”
贺庭轩连忙摇头:“那要不写一对诗?”
“什么诗?”
贺庭轩托腮想了半天,每每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未说出口又立刻摇头。不是太俗就是太多人会用,不够新颖。
青萦摇头叹气,不理会他,自己动手画起来。
等到贺庭轩回神,青萦早就把两张灯面全都画好了。贺庭轩一急,连忙去看。只见一张纸上画着山溪戏鱼,一张纸上画着青山修竹。前者活泼欢快,后者意境悠远,画功让他惊叹。
青萦一边画着第三张画一边说:“男为山,女为水,也是一对。”
贺庭轩眼睛一亮,这么一解释唯一的不满都没了,尤其想到,山溪萦绕在山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顿时爱不释手。低头又看她在画胖乎乎的大鲤鱼,知道她想做鲤鱼灯,顿时想多了:“这个是给我们孩子的?”
青萦飞去一个白眼:“你哪儿来的孩子?是给青哥儿的!”
贺庭轩立刻知道自己果然是做白日梦了,蔫蔫地“哦”了一声。低头老实做鲤鱼灯的骨架。没事,明年说不定就能有了,先学着,以后给他儿子做!
青萦就见这蔫哒哒的人不知怎么又高兴起来,再次精力充沛地忙活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寄予了贺庭轩大大的期盼,鲤鱼灯做得非常棒,活灵活现的,糊上青萦的灯面,可爱极了。当他们把这灯给青哥儿送过去,果然让青哥儿乐得直蹦,大嫂当即就让人挂在了檐下,抱着青哥儿在走廊里看。
大哥贺敬轩讨厌死贺庭轩了,他这个亲爹还没做灯笼呢,又被他抢先了。每回和他这个弟弟一起出现在妻儿面前,他就是被比下去的那个!一定是先生留的功课太少,日子过得太松泛了!明年就要科举,看来得好好给二弟上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