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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狂跳,慢慢伸手覆到安娘的腰上,小声叫了叫:“安娘?”见她没动静,胆子又大了一些,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
回身卸下帘帐,杨咸昱一鼓作气整个人扑到了安娘的身上,还未来得及掀开她的被子,只觉得头一昏眼前一暗,自己从上位成了下位,安娘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两手被她箍得生疼。
“哎呦——疼疼疼!”杨咸昱哀嚎。
安娘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杨咸昱见她这母夜叉的模样,心里顿时退堂鼓漫天响,可想起酒楼所见,想起她对自己的鄙夷,心里顿时来了气,连带着胆子也大了,梗着脖子瞪她:“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你说我想做什么!我娘可是说了,她还等着我让她抱孙子呢!”
安娘没料到这咸鱼竟然会突然开窍,不但开了窍还学会偷袭她了。
“想要儿子?生出来让他看看他爹多草包吗?”安娘无法反驳他的话,毕竟是夫妻义务,但她知道哪疼戳哪。
杨咸昱不知是被她压的还是气的,脸红脖子粗,重重地哼着气:“我再草包也是他爹!你再瞧不起我,我也是你相公!你自己也说了,皇帝赐婚轻易不能离,我就是不爱读书,你能怎么样?我不读书也是你的天!”
安娘哼笑,哪疼扭哪,一边扭一边说:“不读书你挺骄傲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除了读书还有什么用?当兵还是种地?废人一个还想做我的天?”
杨咸昱疼得嗷嗷叫,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个母夜叉!三从四德岳家没教过你吗?”
“夫君有能耐,妻子才三从四德,你一无是处,还想人顺从你?想当我的天?你有本事不靠别人亲手给我赚一只碧玉簪子来,我再考虑考虑三从四德!”说着,安娘把扯了床帐上的丝带,将他整个困了起来。
“岳安娘,你放开我!你这个母夜叉!母老虎!”杨咸昱气疯了,这个女人竟然把他捆得不能动弹!
安娘拿来一块帕子塞住他的嘴,给他盖好被子,安然睡了。徒留下气得几乎要爆炸的杨咸昱一夜未眠。
第二日,杨咸昱终于在安娘起床后恢复了自由,他想大吵一架,可是看到安娘练剑的气势,所有的怒火都哑了,这个武力逆天的母夜叉,他根本打不过!
皇帝老头为什么要给他指婚这么一个女人!第一次,杨咸昱生出了当初救下岳安娘的悔意。
深觉受了奇耻大辱的杨咸昱连装样子都不想装了,走出府门就直接去了与太学方向相反的东市。
东市一帮子纨绔刚聚拢,说着今日玩些什么,看到杨咸昱漆黑的脸,立刻暧昧地笑起来,知道他肯定没成功。
杨咸昱没脸说自己被捆了一晚上的事,但是失败是瞒不住的。几个闲着无聊的狐朋狗友再次热心地出起主意来。
杨咸昱一心想要降服岳安娘,想到她昨夜说的话,不就是碧玉簪吗?他靠自己本事轻易就能赚到!
岳安娘对杨咸昱很恼火,她本以为杨咸昱只是年少贪玩,但本性良善。可昨夜杨咸昱的举动,让她提防起来,一个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人,善恶变化可能只是霎那间的事情。
安娘心里想了一连串教训杨咸昱的计划,在她布置计划时,杨咸昱日日早出晚归,她只冷眼看着,就等着时机到了,一次性爆发。
这日,天天睡书房不见安娘一面的杨咸昱手里捧着一个小心包裹的东西得意洋洋地回府,没有直奔这几日常住的书房,而是趾高气扬地踏进了两人的正房。
“岳安娘!”杨咸昱站在院子门口喊。
安娘在屋里听到了,不理会,让碧影将她的鞭子拿来。
碧影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递上鞭子,安娘随手收在身后,刚想起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杨咸昱举着碧玉簪仿佛举着大胜的旌旗,脑中已经幻想着岳安娘对他三从四德马首是瞻的模样,连喊了三声“岳安娘”,还未见房中有人影出来,后头传来惶恐的惊叫声。
“不好了!五爷!出事了!老爷出事了!禁军冲进来抄家了!”
“你胡说什么?”杨咸昱转身揪住那乱喊乱叫的小厮。
小厮脸色煞白,哭的稀里哗啦:“五爷,真的!老爷被皇上下了大狱,禁军已经把整个尚书府团团围住了!马上就要抄到这里了!”
杨咸昱手一松,怔怔地看着前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禁军。
“铛——”碧玉簪掉到了青石板上,摔成三段。
杨咸昱眼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禁军就要冲到面前,连忙回头往院子跑:“安娘!安娘!”
安娘握着鞭子站在门口,已经看到了那群人。
杨咸昱跑到她面前:“你快进屋去,别被这些人冲撞了。”
安娘对他的反应挺惊讶的,他这是担心她?
杨咸昱见她还不动,十分着急:“快进去啊!这些人可都是活阎王,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女眷。”
安娘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抄家这事,她可是头次见。
禁军已经到了院子,一队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杨咸昱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当然是亲眼目睹过啊!记不得多少年前,他还很小,隔壁街的丞相府被抄家他去看热闹,昔日金尊玉贵的相府千金狼狈地被人一根草绳拉出来,和所有丫头一样的待遇,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