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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杨咸昱对安娘没有信心, 要是被他娘一气,安娘一怒之下把帐算到了他的头上,他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
说来说去,娘啊娘,你为什么不肯让我过好日子?瞎折腾什么?
一时间,杨咸昱呆在工部心在家中,忐忑不安害怕天色暗下来,又急着天色暗下来。
而被杨咸昱记挂的安娘,一早带着踢腿踢得摇摇晃晃三步一摔的女儿练完武,陪着她吃好了早饭,让秦妈照看囡囡玩耍,自己梳妆打扮完毕,往尚书府而去。
听到安娘上门的消息,许氏暗骂儿子没出息,一个晚上就把消息捅了出去,对于纳妾之事更加坚定。
安娘进门没有任何异样,规规矩矩地请安行礼,还带了新做的点心给许氏和大哥的孩子。
许氏看都没看一眼,任点心放在桌上慢慢凉透。这些年,许氏从原来惊喜舞刀弄枪的儿媳也会做点心孝敬,到现在习以为常甚至厌乌及乌。安娘在她嘴里以前是小五的媳妇儿,如今是姓岳的。
安娘一点都不在意,她送点心是她做得到位,许氏吃不吃不影响她的“孝顺”。
“听相公说,婆婆帮他找了一位官家的小妾?”安娘笑着说,脸上不见任何不满。
许氏满心战斗的准备,见她这么软和的态度以为她终于示弱了,心里满意,深觉自己做得对,过去就是太捧着岳安娘,让她得志就猖狂。
“你嫁过来已经快五年了,除了生育一个女儿,不见半点动静。我看你可能命中注定只有大姑娘一个,小五不能无后,还是趁早开枝散叶才好。”许氏端着架子说。
安娘身边的碧影刷地变了脸色,老夫人的话太过恶毒!
安娘却不见半点怒容,依旧带着微笑:“婆婆考虑得有理,我要是真的不能再生,相公想要儿子只能生庶子了。婆婆何必防备我呢,庶出之子,百年后得一分家产都是顶天,当小猫小狗养着也容易,我如何会反对?”
许氏怒气升了上来:“庶子也是小五的儿子,是你这个主母的儿子!你要是敢苛待庶子,就是不贤!你仗着皇家赐婚放肆,可也要想想你们岳家的名声!”
安娘作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我也要对庶子很好啊?”
许氏不知她表情真假,但心中越发鄙夷她没有大家教养。
“那我是误会了。我以为婆婆对相公有求必应,而二哥四哥无人帮衬,相公养成了二世祖的性子,四哥为了科举瘦得风吹就倒……如此种种是婆婆心疼相公,不在意庶子,原来正好相反吗?”她伸手拍拍自己的嘴巴,“看我,竟然误会了这么多年,原来婆婆是爱之深责之切,反而对相公不上心所以任他不学无术?”
许氏被她一句句带刺的话堵得心肺疼,重重一拍桌子,指着她高声:“你这是说我苛待庶子?”
安娘眨眨眼,一脸无辜:“没有啊,婆婆见谅,我这个亲娘只教了十年,太后娘娘诚亲王妃教养了六年的孤女,实在不懂什么大家规矩。”
许氏咬牙:“你拿太后王妃压我?”
安娘一脸茫然:“婆婆这话从何说起?”
许氏不和她装糊涂,单刀直入:“不管你是谁教养的,你不能生就不能阻止别人生。小五如今是四品官员,身边同僚哪个像他这样,膝下无子,头上顶着惧妻的帽子,他在外头交际如何做人?你身为妻子不为他着想,你顾着自己一时爽快,你配做主母吗?”
碧影被许氏骂得都快哭了,仿佛许氏骂的人不是安娘而是她一般,她有满腹委屈,却不能替自家小姐辩白。
她想说杨家是白眼狼。当初你们抄家是谁接济了你们?二老生病是谁精心照料?近半年的吃喝住行,都是用的谁的银子?杨咸昱当年是什么模样?有今天的四品官是谁出的力?草包一朝上了天,就忘了当初是谁出的力吗?老话说,喝水不忘挖井人,杨家踩着岳家步步高升,反而还要怪挖井人不配?
碧影泪珠在眼眶打转,神色愤愤不平,安娘却坦然自若,反而一幅“我明白了”的模样,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哦,我明白了。婆婆是觉得相公如今的日子配不上他的官位。”
许氏很自然地点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对小五呼来喝去!”许氏哪里知道这么多,甚至她早就习惯了安娘嫁进来后得体温和的模样,忘记了当初她的恶名。安娘对杨咸昱的管教她不知道,但即便不知道,她还要指责安娘对杨咸昱太过“不尊重”,巴不得儿媳对儿子唯唯诺诺百般顺从。
安娘了解地点头:“儿媳明白了。那晚些时候我就去找诚亲王世子,求他和皇上说说,相公的四品官还是撤了吧,几品的官不能纳良妾来着?七品还是八品?保险一点,还是八品吧!”
许氏勃然变色,蹭地站了起来:“岳氏!”
安娘淡定地抬头,嘴角依旧带着笑:“婆婆别急,相公的官没那么重要,不就是研究那些物件吗?我府里还有好几位呢,我举荐他们去顶替相公,再不行,我亲自研究,无偿捐给朝廷,只要相公啊,安安稳稳在家陪着我和囡囡,哪儿也别去,一个女人也别纳就成!”
许氏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安娘说的真假。想想儿子出息都是安娘嫁进来以后,难保背后不是安娘在出力……而且当初第一次赏赐,也是诚亲王世子牵的线,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