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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杰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姐,我会好好读书的,但是我不来东江了。”
何妮收了笑:“怎么……”
“我打算放假去打工,爸他手受伤了好几个月不能做工,妈上次还说她的药不打算吃了……”
“那怎么行!”何妮立刻说,“本来就该动手术的,现在就靠药撑着。”
何杰说:“妈这人说不通的,她就想省钱。”
“那爸呢,手怎么了,严重吗?”
“去过医院了,手臂被楼上掉下来的砖块砸到了,骨折。”
农村都是打散工,一家有活了几个小工、泥水匠一起去干活,何爸没有泥水匠的技术只是做搬砖拌水泥的力气活,这次运气不好,二楼拆楼的时候有一处松动,砖块砸下来何爸躲不开只能伸手去挡,幸好人没事,但是手骨折了。主人家出了门诊费,后续医疗人家根本不管,何爸不仅要看医生,还要损失几个月养伤的工资,全家收入都没了。
何妮听完心头沉甸甸的。他们这种人家就是这样,太平的时候自给自足,一旦生个病办个大事,一年到头不是负收入就谢天谢地了。
“上周我回家,大伯母来要爷爷的生活费。”
“爸妈不是每个月都给吗?”何妮纳闷。
“爸不是出事了吗,妈就忘记了,大伯母性格你知道,爸妈气得够呛。”
这都什么事呢!
“放假的事还早着,你先别想这么多,我周末没课去找找兼职,爸妈那边你多劝劝,身体最重要,钱没了还能赚。”
何杰暗自叹气,他当然劝了,可听完妈算的帐,他才发现家里天天这么缩衣节食一年竟然还有这么大开销,米面粮油衣食住行处处花钱,哪怕爸一个月天天有活干天天挣钱,姐姐上大学后不花家里一分钱,家里一年也就攒下万把块。
他怕姐姐打工太拼命没有多说,嘴里应着,心里却打算暑假去做小工了,一天100块,做足两个月也能挣6000块。何杰却不知道,想做足两个月也得你找得到活,何爸一年都做不满10个月,何况他一个没多少力气临时打工的学生。
这些都是后话,何妮和弟弟打完电话又给家里拨了过去,何妈在电话里语气发愁,何妮劝她就当今年不攒钱了,想开点,身体重要。何妈嘴里应了,可了解她的何妮知道这语气根本没当回事。知道女儿在外面不容易,她也没有多说,只说没事,还行,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管家里,然后算着通话时间马上要跳到5分钟了,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何妮看着手机上的通话时间“4:50”一阵无奈。
何妮以前会在周末给自己留半天一天的休息时间,但是家里的事情让她压力骤大,她又去找了一份家教工作。
聂树辞了图书馆和学生服务中心的兼职,大部分工作和他搭档的何妮负担加重,连轴转了半个多月又有期中考试,何妮忙得飞起,连室友都见不到她面。
因为太过忙碌,何妮彻底把聂树这些人抛在了脑后,直到有一天,学校文化广场搭起了校园歌手初选的舞台,以前宣传部的朋友找上她:“何妮,你怎么不参加活动了?开会也不见你。”
“我本来就是个编外人员,最近太忙了。”何妮笑。
对方挽住她的手:“是不是和聂树吵架了?我们也觉得他挺过分的,谈恋爱后什么事都不管,你和他关系这么好……”
何妮笑着打断:“很正常啊,你有了男朋友估计也天天想和他粘在一起。”
“可是和我们疏远就罢了,好几次会议和工作他都不参加甚至半路请假,要不就找人顶替,我觉得他变化太大了。”
他以前不也是这样,不都是我去帮忙的吗?何妮心想。她目前并不想听到聂树的任何事情,听对方吐槽了几句就说要上课去了。
东江市进入了细细绵绵的雨季,何妮喜欢这南方的烟雨迷蒙,但也头疼说变就变的天气。
上课时天还是多云,下课就飘起了雨,她捂着头冲进学生服务中心。
今天学生服务中心多了一个人,原本聂树的座位上坐了一个高大的“长颈鹿”,看到她冲进来惊讶地看着她。
中心的老师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同学,顶替聂树的,何妮你教一下新同学各项事务。”
何妮认真应下,扭头和对方视线对上。
“好巧啊……”对方尴尬地伸了伸半蜷的爪子,打招呼。
何妮也想说真巧了,羽绒服兄弟。
“你好,我叫诸煦衡,大二,计算机学院的。你叫何妮是吗?“
何妮点头:“对,我文学系的,我把要做的事情和你说一下。”
“好的好的。”大高个立刻让开半个身,方便何妮过来讲解。
事情很简单,甚至工作量都没有多少,何妮十多分钟就讲完了,诸煦衡学习能力不错,听一遍就懂,再三感谢。
何妮回到自己座位,快速处理了老师安排的文书整理工作,然后打开文档写期中小论文。
诸煦衡坐在何妮身后,他比她速度慢,但最后还是空下来无事可做,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这位“前辈”在做什么。看着看着觉得无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何妮到点关电脑,起身准备离开时看到后头那人低头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她把椅子归位,说了一声:“出门记得关掉所有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