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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把大氅披上。”书童探身望马车里找,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件青缎面兔毛材质的大氅,将他家公子裹得严严实实。
柳洺儿任由琳琅动作,因为刚从温暖的车厢出来,肺里吸进了冷气,忍了又忍,没忍住咳了几声。
琳琅忍不住又要念叨,被柳洺儿一个眼神制止住。
小书童努了努嘴,尽心尽力地扶着她家公子往院子里走。
等走进了大门,到底没忍住说了一声:“公子你的身子不好,不能总这么任性。”
柳洺儿又咳嗽了几声,带着笑意说:“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如今怎么尽被你教训了?”
“教训得好!”一个声音穿插进来,柳洺儿抬头一看,是娘亲柳夫人。
柳夫人被丫头扶着快步往这边走,一把拉住了柳洺儿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看看,手都冰冷的,一点都不当心自己的身子。这么大的雪,怎么不让马车驶进来,到院门前再下车?”
琳琅有人撑腰气势更足了:“就是,公子实在太不听话,下回孙大夫来了,又要说我没照顾好您。”
柳洺儿瞪了她一眼,又讨好地看向娘亲:“娘,好不容易下雪,我也想看看雪,在雪地里走一走。你放心,我可不敢多走,这雪再好看也没我人重要。”
柳夫人想笑又笑不出,想到女儿从小身体弱,但也不至于弱成这样,还是这些年为了整个家操持里里外外耗费了太多心血,到如今,连看个雪都没有时间,好不容易回家了,身体又不允许……越想,越心酸。
柳洺儿看着柳夫人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她又在为她心疼心酸了,拉了拉她的手:“娘,我就是从小没怎么看到雪,看一眼而已,真让我大冷天站那赏雪,我也不乐意啊,冻都冻死了,哪个傻子能为了风花雪月不知道冷暖啊。我真就是好奇一下而已。”
柳夫人被逗笑,点了点女儿:“又胡说,出去和同窗聚会,你也会这么胡说?不被你那些同窗嫌弃?”
柳洺儿嘻嘻一笑:“那不能,我不能扫了他们的兴,不过他们也知道我身子不好,遇上这种折腾身子的活动,他们不会叫我。”
柳夫人笑着摇头。
母女二人手牵着手快走进正屋时,一个高高瘦瘦步履蹒跚的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二弟回来了?”
“哥!”柳洺儿笑着喊了一声。
“哎!”柳涌笑着应下,迎了娘亲和妹妹进屋。他行走的步子非常慢,一步几乎不超过一只脚掌的距离,但是的的确确可以脱离一切依仗独自行走了。
三年前,柳洺儿带着娘亲和兄长搬到临城,为了外出办事方便,继续了从前在书院的男儿打扮。因为他们初来乍到周围邻居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下意识以为柳家时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老大受了重伤前来治伤,老二是个病弱书生,倒是出乎意料地能干。
发现大家全都误会时,柳洺儿选择了将错就错,一直以男儿身生活下去,不仅自己常年男儿打扮,连柳夫人柳大哥都改了对她的称呼。而府里的下人,因为大部分都是当地采买的,对柳洺儿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也和邻居一样,以为家中这位是二公子。只有琳琅这样贴身的老人才知道此二公子乃二小姐。
柳涌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堂中的椅子上坐下,陪着他小步行走的母女也跟着坐在他左右。他看向一幅秀气书生模样的小妹:“开春的春闱,你当真要去科考?”
柳洺儿应是:“前后苦读六载,不去试试不甘心。”
柳涌皱眉:“科举是天子招财纳贤之道,你女子之身瞒天过海去参加,一旦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
柳洺儿不在意地笑:“哥哥,你看我女扮男装六年多,何曾被人发现过?纵然我有了破绽,但在此之前,哥哥你真对我如此有信心,觉得我能一路考上去?说不定,我的身份还没暴露,就已经名落孙山了呢!”
柳夫人又忧愁:“洺儿啊,我听说科举考试是要搜身的。”
柳洺儿拍拍被紧紧束缚的胸脯:“娘,你说我这样能被发现什么?再说士子不可辱,考场虽然要搜身,但也不敢过分,爹爹的交情都还在,他们哪里会为难我这个死里逃生的柳家子呢?”
柳洺儿科举要回原籍,而原籍县衙许多人都是柳老爷的旧识。在临城柳洺儿是二公子,回去她就借了兄长的名头成了大公子。至于改了名变了相貌这些问题,多年未见经历大变故,柳洺儿又体弱脸苍白,当年离开时柳涌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少年郎,有变化是正常的。
她的理由足足的,从小宠着女儿/妹妹、如今越发听她话宠着她的柳家母子哪里还有话反对?反而还要想办法帮她弥补破绽,力求柳洺儿万无一失地参加科举。
除了掩藏身份,想要参加科举还要有有人作保举荐。因为之前在天一书院念书成绩优异,后来在临城生活稳定后又上过一年多的学,举荐书对柳洺儿来说倒是完全没有问题,上头作保的人还一个个都是有名的先生大儒。
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的客观阻碍全都被解决,柳洺儿待天气暖和一些后,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回乡科考的路。
第695章 我真的弱不禁风5
科举分为四个等级: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没有任何功名的读书人首先要参加的是童生试,而童生试又分为县试、府试和院试,院试合格后才能取得生员也就是秀才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