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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一切如常,什么都不用变,只需要对外宣称我是柳家在长子重伤期间认下的干亲就是了。等我伤势没有大碍,我们就回老家。两边路途遥远,没人分得清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柳家女……”柳涌看向妹妹,“因为从小体弱,兼遭遇家中巨变,垮了身子不幸早夭了。”
未出嫁的女孩去世,家中是不会大办丧礼的,就好像未出阁的女子一般都长居阁楼很少出门一样,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管束非常严格,女子地位真的不高。
“早夭的消息暂时不主动提起,看以后洺儿是什么发展。若科举顺利,等洺儿真的考上了功名要做官,我们就迁回‘妹妹’的遗骨祭祖,公告周知;若是洺儿不打算继续考功名做官了,我们也有转圜的余地。”
最后这个可能会不会存在不知道,但是大大宽慰了柳夫人的心。她连忙说:“好,这样好。人总要留一个退路的。”
柳洺儿望着哥哥:“这样一来,最吃亏的是哥哥。”
柳涌不在意一笑:“给外人看的名头而已,难道娘因此就不疼我了?还是你不把我当亲哥哥了?”
柳夫人抱着儿子:“胡说,我当然疼你!”
柳涌回抱娘亲,柔和了眉眼,看向妹妹:“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当然知道娘和妹妹的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身份名头又有何关系呢?”
柳洺儿原本的打算是借着算命的名头,说以前的女儿实际是男儿身,然后迁户籍到嵩县来,过程中可操作的手段太多了,这里虽然是江南,但是地处偏僻县城,离省城都很远,更何况皇帝了,天高皇帝远这话不是说说的,在通信条件及其差的古代,佐证一个人的身份除了户籍资料真的是别无他法。
这是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操作,有人就好办事,没人脉的普通百姓那是绝对办不成的。
柳涌听了她的想法摇头:“不管你借什么由头改户籍,只要走了后门就有风险,还不如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
柳涌的办法当然是更好,借助两地信息流通阻碍,谁也不会起疑。老家的人以为柳家女在外地去世,柳夫人新认了一个雪中送炭的干儿子;嵩县的人只知道原来的两兄弟一个是干的一个是亲的,具体什么情形,柳家深居简出没人了解。
柳洺儿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兄长。”
柳涌连忙扶起她:“刚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你就这样客气!”
柳洺儿俏皮一笑,顺着他的手势起身,拉住了他的手掌晃来晃去:“谢谢哥哥~”
柳涌心啥时间软了,摇着头笑起来。
很快事情就这么商量定了,柳夫人举办了很小的认亲礼,只有全家上下以及孙大夫一家参加。孙大夫也是个知情人,但是他和柳洺儿相识三年多,柳洺儿借着求教之名给了他非常多的灵感,两人关系很好,他明知道柳洺儿惊世骇俗但不觉得有何不对也不曾同家里人说起,只当自己不知道。
孙大夫是个性情古怪的人,唯独柳洺儿和他聊得来。他不但不觉得柳洺儿行为“伤风败俗”,还装作无意般提醒她如何在大夫面前掩饰自己女子身份。
柳夫人认干儿子,理由是家中一切都平安了,过去三年柳涌为家中出力许多,她又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想把他认到名下。
外人听说了恍然,原来那个不是亲生的?如此忙里忙外和亲生的也不差了,的确该认下。至于认的是哪位?还真的没亲自去验证,只想当然以为了。
到了后来,这先后顺序、身份情况、三年发生的事全都成了理不清的乱麻,谁也说不清。这也就如了柳涌和柳洺儿的意了。
认干亲的消息柳洺儿以长子的身份送了一封信给老家,告知族里。她没打算恢复女儿身,所以背着柳夫人直接通知那边,柳家女病逝了。
如此一番操作后,柳家有两个儿子,一个亲的一个干的,板上钉钉。
收到族里的信已经是年后了,果然对方并不在意去世的柳家女,早前他们就在背后嘀咕这么差的身子是不是嫁不出去,会不会影响柳家女儿辈的名声,如今好了,这个忧虑完全没了,信里安慰了几句节哀,这事翻篇了。
族里更关心柳洺儿的科举,也担忧认下的干儿子性情如何,怕对方是个伪君子中山狼。
柳洺儿回了一封信,表示自己这个亲儿子在呢,以后还要走仕途,你们担心的东西在我这里完全没必要,好歹安抚住了这些人。
身份的事尘埃落定,春闱也马上要到了,柳洺儿要去报名参加乡试了。
柳涌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坐在马车里,将远行参加科举的妹妹送到长亭。
“家中交给我你一切放心。祝科举一切顺利。”
柳洺儿笑着抱了抱哥哥:“大哥好好休养身子,不要太劳累了,有事情可以派人通知我,考试该复习的东西我早就复习完了,在省城闲着也是闲着,不要怕打扰我。”
柳涌点头应下:“我知道,你出发吧,免得天黑了找不到食宿。”
“那我走了,大哥和娘亲在家保重。”柳洺儿登上了自己的马车,与坐在车里掀开帘子目送她的柳涌不停挥手告别。
柳涌看着远去的男装妹妹,心情又是骄傲又是心疼,复杂不已。最终在小厮催促下,叹了一口气放下车帘。
小厮在外头劝他:“大少爷为什么叹气?二少爷可是小三元,这次一定也能考上,说不定还能得个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