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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洺儿不介意出名,但是不希望太出名,于是越发深居简出,既可以修养身体,又能避开麻烦。
她这个行为在先生们眼里却是荣辱不惊,自有大家风范,为此还几次对她表达了赞赏。
柳洺儿作为先生们的宠儿,在他人眼里严厉非常的先生每天都在给她极其和善的关爱和包容,羡煞旁人。
闭门读书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柳洺儿已经在书院呆了半年多,乡试要开始了。
她和院试一样,被杨先生亲自带着,同书院的所有书生一起,前往贡院。
八月考试,一个多月后出成绩。乡试分为正副两榜,正榜所取的便是举人,从此有了做官的资格,彻底跨越阶级。乡试第一名为解元,此次中解元的乃是容县柳洺。
无比熟悉的名字,那个身体孱弱却连中小三元的柳洺!
柳洺中了四元,官差敲锣打鼓来书院报喜,得了赏钱见了小书童琳琅,第一句话就是玩笑:“这回你家公子总不会还在睡吧?我们这一路过来可都是算好了时辰,保证举人老爷能亲自听到喜讯。”
琳琅嘿嘿一笑,微微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太阳都老高了,我家公子当然已经起了!她正在和杨先生对弈呢,我这就去喊她!”
这一天,向来清净只有书声的天一书院一片喜气,书院的学生中解元不算少见,但是连中四元实在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书院山长都出来了,对柳洺再三表示赞赏和鼓励。
乡试结束就是会试,这次要去京城考了。
天一书院的五名学生结伴而行。五人中一人是上上科的举人,年纪比所有人都大,二人是上一科中的举,和柳洺儿年纪相仿,剩下人中一个是柳洺儿,一个是这次与她同科年纪比她小一年的师弟。她和这位师弟都是勇气可嘉型,考完乡试就直接冲会试,不少和他们一样年轻的学生,都选择了三年后再考,更有甚者,捐个官,再也不考了。
初冬运河的水还没结冰,一行人和不少同样上京的书生一起登上了大船,提前赶路去京城。
大船的行驶速度远不如现代社会,柳洺儿等人在船上呆了近十天,天天闷在船舱里,都要闷出病了。
这日,性格比较跳脱的小师弟赵焱来敲门:“柳兄,甲板上可以钓鱼,我们要不要去钓鱼?”
柳洺儿倒是不觉得这些日子无聊,但人是真的不舒服——因为她晕船了。底子太弱,船上的环境让她很快就觉得不适,没出三日就躺倒在床上。
因此,听说要钓鱼,哪怕在陆地上没什么兴致,如今也起了大兴趣,高高应了一声,收拾好仪容同琳琅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甲板上,果然看见好几个书生,两三个一群,守着鱼竿窃窃私语。
柳洺儿走过去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顾不上鱼会不会吓跑,纷纷和她打招呼:“柳兄今日身子可好一些了?”
柳洺儿微笑:“还是那样,估计要到了陆地才能恢复了,实在是第一次坐船,完全适应不了。”
大家笑了,没坐过船的都说自己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觉得头晕想吐。
所有人都很理解柳洺儿的“病怏怏”,只有一人——
柳洺儿好好同人说着话呢,一只又粗又重的手臂一下子架到了她的肩上,手的主人又高又大,动作也大大咧咧的,拿起另一只手拍柳洺儿的胸口:“贤弟啊,你这小身板怎么跟女儿家似的这么弱?咱们虽然晕船也不像你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张兄!柳师兄晕船又性格爱清净,你说话注意一些!”小师弟赵焱听了,第一个忍不住了。
柳洺儿被他拍得胸口震动,差点没咳嗽,她黑了脸想甩开人——无奈对方力气太大甩不开,只好矮下身躲开,斜睨了他一眼,浅笑:“是我思虑不周了,因为身子不好就懒怠了不愿出门,其实我也挺想和众位相交的,尤其是张兄您,不如这样……今天我们钓了鱼,张兄来我房间,我们一起用餐?顺便聊聊天解解闷。”
张鲁恒一直对这个连中四元的柳洺好奇,之前见他几乎不出门还觉得他性格孤僻不好结交,但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总想找机会和他认识一番,今天真是想瞌睡就来了枕头,张鲁恒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这个插曲过去后,柳洺儿和几个师兄弟钓到了三尾鱼,考虑到柳洺儿要招待张鲁恒,他们把大的那尾留给了柳洺儿,自己留下两尾,送去厨房让厨师帮忙做。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一起和柳洺儿用餐?
只有张鲁恒这种无知者才兴致勃勃,赵焱等人看着张鲁恒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作为和柳洺儿同桌吃过饭的人,他们打死都不愿意和柳洺儿长期一起吃饭了。
张鲁恒是松原另一个县的举人,年纪比柳洺儿大两岁,个子块头却比柳洺儿大近两倍。如果他不说自己是个书生,人家都会以为他是去考武举的。
赵焱等人的痛苦和拒绝,在张鲁恒看着满桌的清水煮菜、清水煮鱼后,深深地痛悟了。
柳洺儿一脸抱歉:“张兄,我天生体弱不能吃重油重口味的东西,这餐饭要委屈你陪我吃这些了。”
张鲁恒僵硬着脸,干笑:“哪里,应该的,客随主便嘛!不过,柳贤弟从小就吃这些?”他更怀疑这是整他吧?报复他说柳洺像女人。
柳洺儿看着他怀疑的神色心中哼笑,知道自己说话不当还敢说出来?她一脸歉意:“是啊,即便不好吃也得吃,否则就不是口腹之欲的事了。不过还好,偶尔吃一餐也挺清爽的,我那几位师兄弟便是如此,只是吃了两餐,就再也不想吃第三餐了。容易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