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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阳每年都有女儿宴,这几年均是太女主持,宗室女子、四品以上官员女儿直接报名参加,其他想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则要提前报名通过考核才可以。尽管如此,一年一度的女儿宴依旧让人们趋之若鹜,只因为无论出身如何,只要能在这个场合一鸣惊人,就能被太女看见,能名扬天下。
但这些人之中,绝不包括孟向文。
她对这些文韬武略一个都不感兴趣,也不想要名扬天下。往年原主都是混过去的,五年里只去了两次,还是纯看热闹。
今年却不行了,她娘亲孟非鱼下了命令,必须参加今年的比拼,无论是写字作画还是赋诗文章,或者赛马射箭、搏击马球……任她选择两项以上,最低的底线是不能给长乐侯府丢脸。
“报名我已经报了,到了那日,你要怎么做随你,不过你决定之前,想想我和你爹以后是要出去见人的。”
赤裸裸的威胁恐吓加上道德绑架。
但是孟非鱼是了解女儿的,孟向文不吃软不吃硬,什么都不精通唯独偷懒偷得出神入化,脸皮厚如城墙,记吃不记打……但她也有一个优点,孝顺。
她自己出门不怕人家鄙夷轻视,外人的目光言语从不过心,那良好的心态看得孟非鱼都叹为观止,却很在意父母的形象。所以孟向文虽然从小浑,却从没闹出什么事让长乐侯府陷入争议。
如今报名都报了,已是既定事实,孟向文为了不在女儿宴上出大丑惹得爹娘被人耻笑,只能苦着脸努力练习“特长”,真正含了一肚子苦水。
孟向文痴迷过一阵子马球,这个倒是她的“特长”之一,不需要多么苦练,另一项,她选择了画画,因为之前在外游玩,为了记录各地独特的景观,她一直都在尝试用图文结合的方式,也不算生疏。
然而这都仅限于不生疏而已,女儿宴却集合了出类拔萃的才女无数,为了不丢人丢得太突出以至于让人多年难忘,孟向文现在一天练画画一天练马球。
睁开眼是水墨闭上眼是马背上颠簸的感觉,整个人都快疯魔了。
与此同时,边境传来了卫国陷入内战的消息。
小皇帝被赶下台,十皇子被拥立为帝,但是才登基不到七天,南边的灾民起义军打到了京都,新帝被几个老臣带着仓皇出逃。
萧平收到了属下的暗号,一次又一次,急促催他回去竖起太孙旗帜,收拢人心主持大局。
八月初,一直跟随萧平的兵部侍郎和京都府统领再也等不住,略过逃走的新帝在京都组织起兵马誓死守城,挡住了势如破竹的起义队伍。
一时之间这二人名声大噪,而二人则对外声称自己听从前太孙寿亲王指挥,匡夫皇室,镇压反贼。
现在是萧平最适合回去的时候,现身证明自己没有死,并且迎接向死而生的大好机遇。
销毁暗信,萧平走出房门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信步随意地在庭院里走着,脑中思考当前的局面。
孟向文正捧着西瓜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放空,看着看着,天上的月亮变成了一张俊朗的人脸,她缓缓回神,眨眨眼,语气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你挡住我的月亮了。”
萧平没想到自己走着走着,走到了孟向文的院子里,见她呆呆的傻样,心里的复杂烦恼全都暂时消散,勾起嘴角:“还没到赏月的时候吧。”
孟向文拨开他,依旧看着月亮:“阴晴圆缺都是月的美,只看圆月的人,庸俗。”
萧平笑出声,是不相信她的那种笑:“别装了,西瓜都不冰了。”
孟向文仰着头手摸了摸西瓜,发现真的“暖和”起来了,连忙低头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吞下后,再次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萧平收起手里扇风的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做什么唉声叹气的样子?”
孟向文又挖了一口西瓜塞进嘴里,忧郁状:“你们这种书生,不懂我的痛。”
萧平笑着坐在她对面:“还在为女儿宴的事烦恼?”
孟向文含着一口瓜说话含糊:“能不烦吗?一个来月,就要我又会画又能题诗,还得一手好字……我真是太悔了,早知道我就选择写字了。”
萧平:“练字更不是一日之功,与画画并无不同。”
孟向文又谈了一声气:“为什么一定要让纨绔上进呢?这世上有你们这样心眼多本事多的人,就不能有我这样没心没肺混吃等死的人吗?没有我,哪里能体现你们的聪明能干?”
萧平被她这么理直气壮当废人的话逗笑了:“那看来真是辛苦你了,为了突出我们牺牲了这么多。”
孟向文顿时活过来了,得瑟:“那可不!当纨绔也很累的好吗!”
萧平接过她的话,轻轻往她胸口一扎:“所以,给自己放一个假,多练练书画骑射,不要那么辛苦。”
孟向文:……
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想吞回刚才那句话。
她哼哼着弯腰贴在西瓜上,一边往嘴里送西瓜汁一边哀怨地哼哼唧唧:“太难了,太难了,这日子越来越难了。”
萧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尽力而为吧,到时候我去看你的比赛。”
孟向文抬起眼睛:“真的?你怎么去?女儿宴都是女子。”
萧平说:“我作为大庆的客人,想一睹大庆的盛事,并无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