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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越背朝吕布的颈项,转瞬即被携千钧之力的方天画戟轻易割开。
血注冲天喷涌,霎时间滚落在地,血肉模糊的面庞沾满砂砾土灰的彭越,无神双目彻底定格在充满血色的最后一幕上。
第70章
吕布单骑追出, 接着凭那雷霆万钧的一戟,即将彭越击毙于马上。
一道雪亮刀光掠过,就只剩一具无头尸首坠落于地,和一颗犹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动着、死不瞑目的血红头颅。
亲眼目睹这血腥可怖一幕的彭越军亲信, 无不被吓得双股战战, 汗流浃背。
吕布漠然勒缰停马, 翻身跃下, 竟是丝毫不惧这些个彭越军骑从趁隙偷袭,大大咧咧地将掷出的方天画戟拾了回来,垂眸查看几眼。
见一侧戟刃因方才那猛力一掷微微卷起, 他不禁心疼地蹙了蹙眉。
罢了。
横竖那项憨子脑袋瓜子不好, 钱却多的是, 人也不吝啬,待他极慷慨大方。
这兵器损便损了, 待回城去, 命人多打造几柄留待备用便是。
吕布转念一想,心情无形中便恢复几分。
直到这会儿, 他才想起周边还围着彭越最亲信的数十骑。
他一挑眉, 也不忙回玉狮背上,威风凛凛将方天画戟长柄那头, 往地上重重一立。
虽是神态疏懒, 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间,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势却倏然散发开来。
吕布蔑然睨了面露恐惧的众人一眼, 丝毫不觉自己此时孤身一人有多劣势, 反倒张狂开口, 声如炸雷:“尔等还不速降?”
然观他方才那一戟神威, 在场众人竟无不被这一问震得毛骨悚然, 毫无斗志。
当后知后觉于主将一骑冲出、赶紧撇下身边敌兵,紧赶慢赶来救的那十数楚骑赶到时,就瞠目结舌地亲见了群骑聚拢、似要围堵主将的这数十彭越军骑士,竟似羔羊见了猛虎般,当真依言乖乖丢下兵器,跪地乞降。
吕布轻哼一声,一脸理所当然地翻上马背,不满地冲呆愣着的他们下令道:“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将人带走!”
众将如梦初醒,匆忙应是。
吕布刚催玉狮踱出几步,就又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复又下令道:“将彭贼那脑袋也捡了带上!”
彭越身为主将,却撇下兵士自顾脱逃,早已寒了军吏之心。
少数困兽犹斗的,则在见到被楚军高高悬示的彭越首级后,也彻底丧失了斗志。
武器坠地的哐当声此起彼伏,楚军忙着纳俘,作为主将的吕布则若无其事地顶着一身血污,骑着被染作淡粉、一副趾高气昂之姿的玉狮在场中绕来绕去。
每到一处,就惹得楚骑心潮澎湃,投来崇敬目光,也令得俘兵心悸不安,不敢直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来。
却不知吕布看似耀武扬威,实则心不在焉。
这天底下除曾与彭越交过一回手的便宜老哥韩信外,恐怕无人知晓,他究竟帮那憨子斩了何等要紧的一个隐患。
刚于场中,他凭突袭占尽先机,虽敌众我寡,却有着楚骑精锐善战的优势,宰割起一群游兵散勇,自是轻而易举。
单打独斗,这回更是没遇着敌手。
如此想来……愈发觉得没甚么值得得意的。
吕布面无表情地等了会儿,见残局被将士们拾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带着着这碍事的四千多俘虏,又全都一身脏兮兮的敌血,也不好再去别处。
想着这燕县距朝歌城不过八十里路,他当机立断,带着一行人朝那挺进。
而满心忐忑地坐镇朝歌的副将周兰,忽迎回主将吕布时,着实惊喜不已。
他刚为主将身上的狼狈血污感到诧异,下一眼就见着后头浩浩汤汤跟着的大群俘虏,顿时瞠目结舌:“将军这是——”
“捅了个耗子窝,”吕布不耐烦道:“还不收拾去?”
说完一边往殿内行去,一边嫌弃地递去一瞥。
多明显的事,怎还叫他需费口舌解释?
如此不识眼色,哪抵得过上个做他副将的韩信老哥?
周兰:“……”
待吕布大摇大摆地沐浴更衣,传饭用食过后,便一脸餍足地侧躺在昔日司马卬之王座上,一条大长腿肆意舒展,另一条则懒散曲着,一手随意翻捡近期军报。
他之所以特意折回朝歌城,当然还怀着探看前线军情的目的。
他一目十行,将这堆厚厚竹简给看完了,便得知自己在外游荡这阵,楚军可谓四路开花,战果累累,且因陈平成功说降赵歇,张耳孤军一支,已是兵败如流水。
四路皆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而因霸王改了嗜杀的作风,自知无法作敌的城池也愿开城请降。
转眼功夫已夺回大半赵地,马上要四军会合,将于齐地合剿尚在博阳一带负隅顽抗的张耳军势。
吕布虎眸中掠过一抹不知所措的怅然,意兴阑珊地将这些个军报给推开了。
凭他眼力哪里还瞧不出,这会儿哪怕再迸出十只刘耗子来兴风作浪,也撼动不了那憨子一统天下的绝对赢面了。
也是真的离他大仇得报,功成抽身之日不远了。
吕布咂了咂嘴。
恍然间,他好似品出几分没由来的涩意。
他正走着神,那不识趣的副将周兰忽又揣了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报。
原来是奉项王那日遣返薄女、赐予韩信之令的四名军吏,在不知韩信已得吕布指使率军北上的情况下,带着薄女返回了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