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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种不知道应该称作什么的东西,竟然也会对“死亡”,有着与生俱来的害怕?
    朱火将这座数百年历史的古寺全部点燃,从西塔转法|轮堂到东塔止观院,还有又称为横川中堂的首楞严院,包括最前方那位老僧倒下去的最重要的前堂,最后的一抹火光从“神佛”的胸口中飞出,朱雀冷厉的眼睛看了一眼计秋,最终,它消散在了这一片汹涌的焰火中。
    ……
    “安倍晴明”是在一片灰黑的废墟中醒来,周围是一片火灾留下来的残壁断垣,清晨的鸟啼婉转清亮,有雾气缭绕在这废墟的半空之中,昨日的大火没有绵延到任何寺外的树木,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线,让其只顾着肆虐在一定的范围中,晨光熹微,这位逃得了一命的少年有些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来,他面露沉思道:“这里是……”
    记忆与痛苦一起袭来,他下意识地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是……安倍晴明?”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他张了张口,想要反驳这个虽然熟悉但本质上应当属于陌生的名字,但下一秒,他便闭上了口。凡有所声,必有所知,对于一个不了解的世界,他一丝一毫也不想透露出自己不对的地方。谁知道,现在不会有一只耳朵在他瞧不见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呢?
    “我是,安倍晴明。”他环顾了下四周,擦拭了一下染灰的脸,像是叙说一个事实,这般平淡地说道。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成为这位史上有名的阴阳师呢?下一刻,这位醒来的灵魂心中就浮出了这般的思索。
    ……
    平安时代是一个霏靡奢华的时代,这一点在计秋之前去过的那个时间点很难看出,因为他并没有带着加州清光走入那座巍峨有序的京都之城,只是在并不遥远的方位看过它的远景。延历寺在京都的东北的方向,其下镇压着初代创寺者 “最澄”发现的某种异象,那也是那位“惠源”受到蛊惑后放出的、寺内佛像“活”过来的根源。在计秋召出“朱雀”将所有的“诡像”都扫过以后,古怪的是,那道根源也一样就此沉寂了下去,就像是从来没有搞过鬼一样,不曾显露出任何的踪迹。
    加州清光的怀里抱着事情结束后才若无其事溜出来的狐之助,这位刀剑男士还面目恍惚地没有从那澎湃浩瀚的天降之火中回过神来,尤其是朱雀那无可阻挡的无敌的气势,让这位付丧神胸中情绪翻滚不休,而和另两柄的刀剑不一样,他并没有就此沉默下去,反倒是更为活跃起来,他双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崇拜:“这就是主上大人您的力量吗?”
    他紧紧跟随在计秋的身后,语露羡慕道:“实在是太厉害了!”
    第65章
    因为期待感情, 所以并不吝啬于表露感情,加州清光跟随在计秋的身侧,颇为好奇地四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平安京中贯通京都的朱雀大道,周身穿行过的是穿着直垂与括袴的底层的劳农, 他们有推着木车前进的, 加州清光可以瞧见他们露出衣衫外日夜劳作的褐色的皮肤;也有手臂中挽有布包与竹篮的妇女, 她们行色匆匆, 衣裳是一种小袖的布衣;有更轻松一些的,是身着改良水干的民众,他们戴着平礼乌帽子, 水干服上饰有菊缀;也有游女束发松散垂下, 抹上妆容后, 披上色彩鲜艳的单衣。
    一辆牛车从道路的前方缓缓驶来, 侍从们于牛车的前方开路, 他们衣着铁与皮革组成的甲衣, 腰间挎着弧形的腰刀, 一双眼睛巡视着前面的方位, 民众们纷纷侧开自己的身子,或者让开正在行走的道路, 为牛车空出宽敞的路线, 在些许的动乱以后, 这条大道很快又回复了方才的井然有序, 所有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应该身处的位置, 并且知道在变换之后, 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这是一个极为讲究等级的民族,各司其职的本分已经容纳入了他们的身心,上下尊卑之分就犹如呼吸一样环绕在他们的生活里, 就算是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加州清光也是处在其中的一环中,他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样少见的一幕,他作为一柄刀剑,穿越了历史,也只是为了战斗,那里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过着日常的生活?
    只有计秋是用一种超然的姿态来看待这个时代的,虽然在后世的传说中,它既美丽而又复杂,奢靡又瑰丽,各种诡异的奇谈更是为其添上了一抹梦幻般的色彩,但掩盖在其下的,也还有不可辩驳的,愚昧与无知,这是时代所限制的,是个人之力难以改变的局限。
    那些美丽的故事与情感,是只属于其中某一部分人的,而绝大多数,都不曾与之有任何的干系。
    他们就像是一抹游曳于河流中的鱼,明明上一刻还在延历寺大火之中,下一刻就来到了不知道哪一份的时光中,草木遍布了寺院的遗址,方才还见到的熟悉的人面就这样在他们的身前不见,加州清光猝不及防就迎来了告别,白比丘尼还有计秋救下来的那个特殊的少年全部不在,只有最后关头中窜出来的狐之助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不懂就问,在见到计秋身影的那一刻松了口气的加州清光很快就凑了上前来,他有些疑惑道:“我们这……不是回去本丸吗?”
    计秋淡淡道:“先去赴一场约会吧。”
    赴一场时光颠倒,被单方面定下来的相会。
    行人渐渐稀少,店铺的招牌与布幔也开始不见,那种身处人群中却格格不入的感觉也终于消失,走过了一条小路,前方是一座大约十米长的石桥,桥下流水幽暗,似有泣泣声隐隐传来,但仔细去听,却又是安静如昔,只让人以为是自身产生的幻听,加州清光不动声色地握住了长刀,计秋却是面色不改地踏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