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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还一如既往地爱着她,这个加护就会始终生效。”
林德尔说道:“接下来我会尝试剥离魔力对人类胎儿的干涉,尽可能将她恢复到被影响之前的状态。”
“他一紧张就会多很多解释。”
巴基坐在史蒂夫身边评价:“而且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进去。”
林德尔轻轻咳嗽了一声,周围人都安静下来,接着克劳利冲着他一扬下巴,聊胜于无地鼓励道:“如果失败了的话亚茨拉斐尔说愿意帮你收场。”
所以尽力去试试看吧,那双金色的蛇瞳无声地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林地静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鸟雀都销声匿迹。
如果是几年前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有朝一日会为了人类而歌唱吧。
“虽然都说现在是人类的时代——”
妖精少年难得用温和的态度说道:“还是容许我僭越地尝试一下好了。”
歌声响起。
这一次,并非是人类的耳朵无法听懂的声音,而是谁都能听明白的、简单直白的歌声——旋律采用的是一开始由士兵们一起演唱的、用来庆祝节日的那一首。
并没有唱歌词,而是唱出最基础的单音。林德尔的歌声让人觉得分不清性别,夜色之下,林地之中竟然吹起了一阵拂面的暖风。
憎恨、恐惧、求生欲和濒死之前四散崩溃的灵魂可以提供魔力,而爱也一样。母亲对孩子的爱意坚韧而清晰,妖精少年阖上眼睛,这种情感转化为魔力,流经他的回路又化作歌声。特蕾莎坐在原地,双手手指交握拢在胸前,阖上眼睛虔诚地祈祷。
“祈祷是放开自己精神领域的手段,理论上,这会任由被祈求的对象入侵自己的精神。”
林德尔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摇晃,作训服宽阔的袖管也在暖风当中猎猎作响。史蒂夫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他参军之前,在图书馆里查阅到的资料——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类曾经信仰过北欧众神,时至今日芬兰的城市规划里甚至都会刻意避开妖精栖息的场所,但亚茨拉斐尔先生却总说,人类挥别神明以后,所构筑的一切才让人心生向往。
“信仰在神秘学领域里是一个关键的变量。”
克劳利瞥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比如,虽然我很讨厌那边,但今天是他们的节日,所以奇迹(Miracle)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容易释放,而正因为你们人类相信这一天和其它的日子是不同的,那么这一天对你们来说,也就会变得更容易被神秘学影响。”
这非常唯心主义,史蒂夫想,而实际上他也确实趁机发问了:“这取决于人类自身的看法吗?而不是……别的什么?”
“当然,也和地脉,大气魔力含量之类的参考条件有关。”
克劳利说道:“不过你们这些无法连通魔力的人看来,我就算这么说也感觉不到吧——也不是所有的妖精都适合做这个,神仙教母和小美人鱼都是少数,更多的是喜欢在海上掀翻船只,用声音让人失去航向的狠角色。”
但那孩子是不同的,他们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一点。
*
祈祷是单方面联通心灵的手段。在节日的夜里,摄人心魄的悠扬歌声响彻在营地当中,不少士兵都听得出了神。林德尔伸手握住特蕾莎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对方蜷缩的指关节,直到对方的手掌和自己完全贴合,能够击溃钢化玻璃的尖锐指甲如今毫无攻击性地轻轻扣着她的皮肤。
“我……”
“不需要这么惶恐,您的这份爱意(Mana)曾经几度跨越生命,虽然只有一个人类所提供的份额,但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这孩子的话,已经足够了。”
“——所以,呼唤我的名字吧。”
并非是远隔于人类的众神,而是切实站在面前的妖精。特蕾莎能够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从自己的体内一点一点被抽离,那些强行被灌注的魔力仿佛潮水一般逐渐褪去。植物的嫩芽从薄雪上探出头来,在歌声中不断伸展生长,最终开出了一地白色的、拇指那么大的不知名野花。
单调但悠扬的旋律持续了三遍,最终归于沉寂。林德尔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还没习惯从刚刚的那种状态之下抽离开来,又伸手感受了一番对方皮肤之下的异动,半响之后才明显松了口气。
“最后的回路都已经被我彻底破坏掉了,这孩子出生之后应该就只会具备普通了类的素质,再下一代说不定会有一点点遗传……不过仅仅沿袭了一个世代而且还被破坏过的魔术回路基本上没什么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林德尔表情放松:“魔力抽出得非常彻底,等到下一个补给点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嗯咳,我是说,也没有研究价值吗?”
旁观的佩吉·卡特女士忍不住说道:“比如,在不伤害对方的基础上,适度地做个全身体检……”
“抱歉,破坏得干干净净,一点魔力都不剩下了。”
林德尔摊手:“没什么可稀奇的,这种尝试不止九头蛇做过,在过去历史上有不少人类魔术师做过比这个精确得多的试验,比起想要从她的身上挖掘情报,尽快干掉其它的据点效率还要更高一些。”
他的态度斩钉截铁,克劳力明显也站在自己的养子这一边,卡特女士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很明显史蒂夫只会拉偏架,而那些突击队的成员们又听他的……